曹參心底連連叫苦,自己怎麼這麼倒黴啊,再說這韓信也太小心眼了吧。自己不過是打擾了你的美夢而已,你居然就要弄死我。
這棧道長六百餘裏,竟然要初夏之前就完工。此時已經開春不說,這修棧道要的巨多巨多的木頭你讓他上哪找去。
可是軍中無戲言,主將一令,萬軍赴死。他能怎麼辦,隻能接了令然後去辦唄,辦不辦得成先擱在一邊不說,自己要現在就拒絕這個任務,他敢肯定韓信會毫不手軟的讓他血濺五步,命喪當場。
曹參出去將韓信的命令一說,頓時惹得眾將議論紛紛。其中以樊噲與紀信鬧得最厲害。
“俺說將軍怎麼想的,兩個多月修六百裏棧道,你讓他試試,讓他來試試。”這是樊噲的聲音,他一聽要自己跟曹參兩個月修完六百多裏的棧道,就火上心頭。這別說六百裏棧道了,就是用黃土墊六百裏路兩個月也萬萬不夠用啊。
而紀信就純粹是私人問題了,他本來與殷蓋就是好友,昨日韓信斬了殷蓋之後他很是不平,可又不敢當麵頂撞韓信。今日見韓信又把自己等人叫來開會,可他卻遲遲不見蹤影,最後還讓曹參帶了句莫名其妙的話來,紀信也不樂意了,這壓根沒把自己這幫將領當人看啊,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本來眾將之中就不乏對韓信不服氣的人,一個外來戶。一沒戰功二沒名望,毫沒來由的就當上了三軍主將,這些人肚子裏都憋著一股氣沒地方撒呢。如今見韓信自己犯了錯誤,也都起哄架秧子跟著紀信與樊噲在帥帳裏鬧了起來。
曹參從一開始就知道會有這個結果,見眾人鬧起來以後他也隻是抱著膀子在一旁看熱鬧。其實他也有著投機的心思,就像樊噲所說的,兩個月修好棧道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如果眾將領這樣一鬧能夠讓韓信改變心意的話最好,就算不能改變也至少延期一段時間。否則自己跟樊噲恐怕就真得當了韓信出師用來祭旗的供品了。
卻說韓信被吵醒之後歪坐在床上定了定神,回味了一下剛才的美夢,心裏還有些許甜蜜。可帳下的吵鬧聲卻將他拉回了現實,原本他還以為外麵的人吵一吵就過去了。可沒想到越鬧越大,甚至還聽見樊噲說要進來抓著自己問個清楚。他也知道今日的事不能善了,當下也隻能拍了拍因為睡覺而褶皺的衣服,起身走到了前麵。
這帥帳之中本來就是用一扇大大的屏風隔斷。前半段是他日常會議與軍事部署的地方,後半段就是他飲食起居的所在。
當眾將看到韓信走出來的時候,都十分默契地閉上了嘴。靜靜地等著韓信給他們一個解釋。可解釋沒等到,等來的卻是韓信的斥罵:“你們都閑得很是吧?樊噲,曹參,兩個月時間是不是太長了?那就一個月,一個月內修不好棧道就提頭來見。”
“俺沒說什麼......”樊噲連忙擺手,眾將都衝他投去鄙夷的目光,剛才就你鬧得最起勁,這會兒正主出現了你又沒說什麼。
韓信卻不理睬他,繼而指著紀信問道:“你呢,紀信。剛才罵我什麼?獨斷專權,公報私仇來著?”
“這,將軍...我...”紀信也是啞巴吃黃連,他剛才就是一時上頭胡亂罵了韓信幾句,哪能想到韓信竟然聽了個清清楚楚。
“行了,都別你呀我的。紀信,這次念你初犯,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以後再敢辱罵上級,你自己想想殷蓋吧。”
紀信一聽韓信不打算跟自己為難了,也是長舒了一口氣。其餘眾人都紛紛放下懸在半空的心,暗暗感歎韓信也不是那麼小心眼嘛。
可韓信哪能如他們的願,見眾人都一副輕鬆的樣子,他卻突然話鋒一轉說道:“這件事的責任我是不追究了,可是軍營之中高聲喧嘩者,軍法之上可有明確規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