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噲端著酒樽隻顧著嘿嘿傻笑。突然殿外傳來一陣風風火火的腳步聲,黃門官那如同殺豬一般的嘶吼也隨之而來。“大王,不好啦。韓信又來了。”
在殿外等待傳召的韓信滿頭黑線,又不是鬼子來了,至於這麼咋咋呼呼的嗎。韓信正想著,黃門官又跑了出來,站在門口大口喘著粗氣說道:“將軍,漢王讓您進去。”
“有勞大人。”韓信朝黃門拱了拱手說道。
大殿之上,剛才什麼樣現在還什麼樣。劉季醉醺醺地跟樊噲在說著什麼,逗得樊噲哈哈大笑。見身前有異動,劉季抬頭一看是韓信到了,揮手招呼道:“韓老弟來坐。”
跟著韓信進來的高離可傻了眼了,其實剛才黃門跑進去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完蛋了,能讓漢王身旁最親近的侍從都如此畏懼的人,自己又怎麼得罪的起。
韓信瞟了瞟二人所坐的台階,又看了看劉季惺忪的醉眼,不禁連連搖頭。
“韓老弟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劉季見韓信遲遲沒有動靜,又抬頭看向韓信。
“無事,漢王。拜將壇還有多久築好?”
劉季一聽韓信提這個事就來了精神,喜道:“快了,快了。我讓蕭何跟曹參監工,最多有半個月就能完工。”
“那好,韓信先行告辭,漢王少飲些酒,整日醉醺醺的成何體統。”韓信此來隻不過是為了跟高離對質,可見高離已經被嚇得兩腿發軟,也知道再沒有必要,索性向劉季告辭。
劉季聞言臉色變了變,你一個臣子居然敢教育起君王來了,你又成何體統。不過轉念想到現在還不能得罪韓信,又換上了一副笑臉說道:“是,韓老弟說的是。樊噲你把東西收拾了。”
這會兒的高離已經被徹底嚇破了膽,敢直言進諫的臣子他倒是聽說過,可敢當著外人麵這麼不給君王麵子的還是頭一次見。
剛走出宮門,高離就一跤跌倒在地上,顫聲道:“將軍,小的有眼無珠,您就饒了小的吧。”
“你起來。”韓信努了努嘴道。
“小...小的不起來。”高離坐在地上,渾身不停地顫抖。
韓信無奈,隻得蹲下身去問道:“我就問你個事兒,年前是不是有個叫孟奢的人給你家送過稻穀?”
“孟奢,這名字好耳熟。”高離偏著腦袋沉思了半晌,突然一拍腦袋叫道:“對對對,他給我家送了一車稻穀來。”
“那他人呢?”韓信見他想起來確有其人,也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阿瑤的父親的確是到過南鄭。
“這...這將軍,孟奢跟您有什麼關係?”高離試探地問道,讓韓信不禁起疑道:“你就說他人在哪去了,別說其他的。”
“是是是,將軍。”
高離見韓信有些發怒,也不敢再隱瞞。當下就支起身子端端正正地跪在韓信身前磕了三個響頭,才緩緩說道:“孟奢年前來送稻穀到我家中,可去年漢中各地大旱,他送來的稻穀也大多都是幹癟的穀殼,我就不願意要。可是他不幹,非說自己是從城固大老遠地運來稻穀,非得讓我買下,後來還跟我廝打起來,結果他不知怎的被上來幫忙的家丁兩棍子給打死了。”
“死了?”韓信麵色平靜,平靜的有些可怕。一旁的柱子隻感到栗生雙股,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兩步。
“恩,可是將軍,這不是我的錯啊。我也隻是拿著朝廷俸銀吃飯的官員,總不能買一些根本沒法吃的穀子回來吧。”高離也漸漸感覺到了韓信的不對勁,急忙辯解道。
韓信負著雙手站立在原地,衝身後的阿瑤說道:“阿瑤,你也聽見了,你爹爹被高大人的手下給打死了。你說怎麼辦。”
“阿瑤不知道。”此時的阿瑤將雙手死死絞纏在一起,精致的小臉慘淡的沒有一點血色。
韓信臉色愈發的陰冷,最終語調狠厲地吐出幾個字來:“那殺了他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