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見這老者對自己的評價居然如此冷淡,心裏自然是無名火氣。又見項梁不住向自己使眼色,才恭恭敬敬道:“不敢,不敢。晚生不過是出了些主意,主要還是靠項公的名望和項羽兄的武勇才能成事。”
那老者聽了韓信的話中肯地點了點頭,看得韓信真想踹老丫的兩腳。項梁則是笑嗬嗬地擺手示意韓信入座。韓信坐下後拿起桌上橘子剝了起來,隨意地問道:“敢問前輩高姓大名,日後晚生也好多多拜訪聆聽教誨。”
那老頭也聽出了韓信語氣中的不滿,也不做聲。隻有項梁一麵向韓信使眼色一麵指著那老者說:“這位乃是居鄛的高人範增範兄。”
“啪嗒”,韓信手中剝到一半的橘子落在了幾上,骨碌碌地就滾到了範增的腳邊。範增撿起橘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又看向韓信,卻見韓信剛才什麼樣現在還什麼樣,目瞪口呆地看著範增,手上還保持著剝橘子的姿勢。
項梁卻是不知韓信為什麼會這個樣子,麵子上有些拉不下來。敲了敲桌子說道:“韓老弟,你怎麼了這是?範兄乃是前輩高人,你這樣是不是太無禮了。”說完還向範增歉意地笑了笑,範增卻好像沒看見一樣,冷冷地哼了一聲。
韓信這時心裏卻是在不停地作鬥爭,一麵想著:“我去,範增啊。以前要不是這老丫的受不了項羽那個傻大個兒走了,劉邦就算有三傑也不頂用吧,這才是牛人啊。”另一麵卻想著:“老丫裝逼犯。老子在這呢,用不著你,趕快滾犢子吧。跟小爺裝什麼大尾巴狼呢。”
心裏雖然這樣想著,可在外人麵前不能這樣說不是?韓信嘴上還得應付到:“呀,範老前輩。久仰大名,嗬嗬嗬嗬,如雷貫耳啊,哈哈哈哈。”
原以為這樣說至少能得到一點反應,卻沒想到範增還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將頭偏到一邊打量著立柱上的紋飾。韓信就那樣尷尬地笑著,項梁也不知所措。三人正在僵持的時候範增卻冷冷地說道:“這位韓老弟,你是從哪對我的大名如雷貫耳的呢?”
韓信立馬收住了臉上的笑容,他知道這範增老丫的最可恨。什麼都不喜歡,就喜歡有人把他捧得高高的。項羽當年倒是把他捧得挺高,尊稱為亞父。可項羽這兔崽子也不厚道,把老丫的範增捧得高高的卻丟手不管了。
在心裏盤算了一下連忙說道:“晚生還在淮陰縣時就常聽人說:‘這居鄛啊,有位隱世高人,名叫範增。這範增可不得了啊,怎麼不得了?會呼風喚雨之術,還能撒豆成兵,你說了不得了得?’晚生還在孩提之年就聽說過前輩您的威名了。嘿嘿嘿。”說完韓信還朝著範增哂笑了兩聲。
項梁聽了韓信這沒頭沒腦地一陣亂吹,還以為要惹怒範增。卻哪裏想到範增撫掌大笑道:“哈哈,哪裏哪裏。世人誤傳罷了。不過治國之術用兵之法這些粗淺本事老夫也還算頗有心得罷了。”
韓信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卻沒想到那範增還來了興致,跑到韓信跟前握住韓信的手追問道:“小韓啊,你還聽說過我什麼事?說來聽聽,說來聽聽。”韓信隻好又把後世傳說的《武鬆打虎》給範增講了一遍,不過這次主角成了範增。韓信偷空拿眼睛向項梁求助,哪曾想項梁居然對自己聳了聳肩表示愛莫能助。韓信也無奈了,隻能按著範增的興趣愛好把那些傳說中的故事都給範增用第二人稱敘述法講了一遍。
一直到了深夜,範增才意猶未盡的說自己要去休息了。還沒等韓信鬆口氣,範增的下一句話差點讓韓信哭出來:“小韓,我先去休息。明天咱們接著聊。”
“想我韓信天不怕地不怕一條漢子,十幾條地痞流氓沒嚇住我,淮陰縣大牢沒困住我,就連項梁也對我客客氣氣的。難道我今天就要死在這個老頭子手上了嗎?我不甘心啊。”韓信心裏不住地哀嚎。項梁也看出了韓信心中的苦惱,上前來安慰道:“韓老弟,別見怪。範兄就這個脾氣,跟個老小孩一樣。你把他逗開心了,讓他能安心輔助我們,咱們複興楚國就更有希望了。這些就全靠你了啊,韓老弟。”
項梁也走了,韓信還坐在地上不願意起來,一是坐久了腿發軟,另外還因為他一想到明天還得給範增講故事腿就發軟。反正就一個原因,他腿軟了。
韓信來回品味了幾下項梁話裏的意思,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項梁還是不願意把所有的砝碼都押到自己身上,所以特地請來了一個範增,而自己以後恐怕就得成了範增的副手了吧。“不行,一定得把範增搞掉。不然我就沒有出頭之日了。”韓信心中開始盤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