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十六章 願有歲月可回首(2 / 2)

想到小時候媽媽還沒走的時候,父母下了班就回家吵架,為誰做飯這樣小事,為任何雞毛蒜皮的小事,當然也包括她,隻要她一哭,兩個大人就互相指責,終於大打出手。所以,後來她再也不哭,因為不敢。

有一次吵架,在他們工作的那個小鎮上,街頭人來人往,兩人突然就吵了起來,媽媽把她隨手往旁邊路邊一放,兩個人就打了起來。兩人打完架各自負氣走了。那時候,她才六個月,就這樣被遺忘在了路邊。幸好,路邊有一對來趕集賣東西的夫婦好心收留了她,帶她回去,見她可愛,照顧了一個月。後來父母估計氣消了,想起了她來,尋到當初打架的地方,幾經詢問找到了這對好心夫婦,要回了孩子。

還有一次,她跟別的小朋友一起玩,不小心掉進了假山池,渾身濕透,被撈出來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還是被父親訓了半個小時,媽媽才抱著她去洗澡。那一次,她發了高燒,差點死掉。

因為父母都要上班,沒時間照顧,她經常被送到各個親戚家寄養一段時間,比如外婆家,經常被厲害的小姨打罵,比如在小奶奶家,總是被餓肚子,沒有人管小家夥的三餐,她隻能靠自己抓著什麼吃什麼。

父母離婚後,她被送到鄉下的爺爺奶奶家,這才有了一點溫暖。奶奶家很窮,奶奶也會凶他,可是奶奶對她好,會照顧她,心疼她,會叫她吃飯,提醒她天熱了脫衣服天涼了加件衣服。可是,奶奶沒幾年就去世了。後來就是跟爺爺兩人相依為命的日子,爺爺常常酗酒,嚷嚷著“讓我下地去找玉兒吧”,玉兒是奶奶的小名。所幸那時候她已經八歲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自己做飯,打掃家裏,洗衣服,等爺爺清醒的時候帶著自己去山上做農活。

其實,那時候也很美好。放學了就和小夥伴去上山拾柴或者吊青蛙。沒有人管她,她覺得也很自由。然後,當夥伴們都被叫回家吃飯的時候,她會自覺回去,因為家裏還有爺爺等著。爺爺如果清醒,會做好飯等著她,這時候就是一天中最幸福的時候。但往往,爺爺幾杯酒下肚就醉了,指著她罵,“你給我回你爸那裏去,都是你害死了玉兒。”爺爺覺得為了照顧她,奶奶的身體才拖垮了。

可是,回?她沒有地方回去啊。

唯一可以驕傲的是,她好像在讀書這件事上比較聰明,總是考班上第一名。老師說,你們要努力讀書,將來考大學,如果能考上bj就好了。

bj就此成了她想象中最美好的地方。她想,她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比如bj然後自己一個人,誰都不依賴,因為反正誰都不可靠。這是她自小就懂的道理。

高考的時候,沒發揮好。她保守地填了星城的大學,沒先到就錯過了橙之。也是冥冥之中注定吧。他們本來就是性格不合適的人。

大學的時候,爺爺去世。再過一年,父親去世。就此,她成了這世間的煢煢孑立人。但是,她其實早就習慣了。從很多年前開始,有跟沒有親人,於她而言,都沒多大影響。更何況,現在她已經可以自己賺錢了,那麼,就讓命運隨意吧。

期間,王北極打了三個電話過來,她沒接。有點煩躁,心跳了一下,終於還是沒接,就這麼任由那手機鈴音一點一點消失在黑夜的盡頭。

她覺得極累,不知不覺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