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了一周,天景升級還沒有完成,但高強度的加班已經讓研究所的人“怨聲載道“了。丁嚴被派往北京參加一個級別很高的會議,臨走時魏澤海和張天特地囑咐他說話時兜著點,沒人問最好幹脆就別說,裝裝啞巴也沒什麼不好。
飛機是下午4點多到的首都國際機場,下飛機後丁嚴取了行李出了航站樓,等了好一會才上了一輛出租車。司機是地道北京人,滿嘴京片子自言自語了一路,一會什麼外地人都走了挺舒坦,一會又擔心自己的養老成本會加大,丁嚴中間除了搭了兩句腔就沒怎麼理他。到了在長安街上的招待所,下車付完錢要了電子發票之後,丁嚴開好了房間,洗漱歇著。
6點半,有人按時來接丁嚴,一輛很普通的小轎車。
經曆過世紀初的暴漲,北京已經慢慢恢複到正常的狀態,而且麵臨著人口下降的困難,北京市政府正在想方設法開出多種優惠政策吸引外來人口,而五年前他們仍為城市人口反彈感到擔憂。北京沒有了以前的活力,但也同樣沒有了以前的痛苦,道路通暢,空間寬敞。丁嚴在車上看著車窗外的建築,跟以前沒什麼太大區別,但他卻感覺比之前來過的時候顯得更舊了。
轎車開到了一個大院裏,陸續又來了不少轎車和吉普。丁嚴和其他所有人都被要求在一個休息室等待,休息室裏陳列著功勳獎章、獎狀、證書等,有人端著一盤子茶杯進來,都是清一色的白色瓷杯子,丁嚴端起一杯水,盯著水杯打量了一會,皺皺眉頭,隻是稍微抿了一下濕了濕嘴唇,“鬼知道待會需要一直開多長時間的會。”丁嚴心裏想。除了他之外,還有十幾個人,大部分穿著軍裝,每個人臉上都頗為緊張。一位頭發花白身穿空軍軍服的老人對旁邊一個人說:“都到馬上退休的年紀了,還能碰上這事,不知道還能不能好好地退休了……”
那個人搖搖頭,說:“鄭校,您別這麼悲觀啊。現在連一點頭緒都還沒有,沒準到最後發現隻是個失誤而已,失誤誰都會犯,人會犯,機器也會,我看上麵對這太過重視了。”
“哎,希望如此吧。但是,我活到這麼大年紀,才慢慢明白一個道理,一件自然的事,它終究不會一點頭緒都沒有,尤其是已經投入這麼多人力物力去研究的情況下……”
“大家現在請到會議室去吧。”沒過多久一個工作人員招呼大家到會議室去。
這是一棟小樓,大家走上一個樓梯上到第二層,會議室門口站著兩個很高大、西裝筆挺的人,各人按照座位標簽坐了下來,丁嚴的位置被安排在了離主座較遠的一端。大概過了幾分鍾,一個方臉帶著茶色墨鏡的人大步走了進來,丁嚴看其他人站起身來,也趕忙站了起來,那人坐下,衝著兩邊擺擺手示意他們有別站著了,丁嚴掃了一眼這個人,頭發梳得還算整齊,有幾綹頭發支了起來,由於帶著墨鏡,沒法看到他的眼色。
“先彙報一下吧。”那人聲音比較沙啞,但不是生病那種。
“部長,現在網上對這件事情反應不是很大,媒體都把其放在娛樂八卦版塊,民眾基本上都把這件事當做笑談,所以再過幾天應該就可以過去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放出了幾個比較有吸引力的消息,讓公眾的注意力轉移到這些事情上。”
一陣沉默。
“部長,軍方並沒有接收到類似的信息,我們接收器的靈敏度並沒有天景係統那麼高。信息共享目前正在進行,天景接收到的首批數據正在安排人員進行破譯。”
又是一陣沉默。
“部長,我們正在和包括美國、俄羅斯、歐盟在內的其他國家取得聯係,目前所知他們也沒有接收到類似信息,當然他們可能並沒有說實話,這點需要我們注意,我們對他們提出了幾點要求:一、協助進行網絡封鎖,當然他們可能會困難一些;二、必要時向我們進行技術支持;三、如果發現我們麵對的卻是是真實的強大對手,要保證全人類共進退。另外聯合國那邊目前沒什麼動靜,可能還是在觀望吧。”
同樣是沉默。
“部長,我們已經把全國的密碼學、計算機工程、軟件工程專業的權威召集到一起了,他們正在盡己所能地破譯,但目前進展甚微……”
“恩,你看著有點麵生呐。”部長突然衝著丁嚴問道。
本來丁嚴低著頭在聽其他人彙報,聽到部長說話,抬著頭看看其他人,其他人也都在看著自己,丁嚴挪動身子要站起來,部長伸手空壓一下,丁嚴又坐正身體,對部長說:“我……我是被叫來旁聽的。”
“我是想問你是哪個部門的。”
“我是天景工程的總工程師。”
“哦……那你對整件事情比較了解吧?給大家介紹一下當時的情況。”
丁嚴把自己在研究所自己經曆的、聽同事說的都講給了與會人員聽,足足講了半個多小時,當然也有些添油加醋的成分,剛開始還挺拘謹,說到後來越來越刹不住,“一旦我們掌握了破譯方法,我們當然就可以學習地外文明,那麼大的數據量,就算是垃圾堆,咱們也能揀出點金子。嘿,那時候什麼美國、歐盟,都得靠邊站。”丁嚴說得有點得意忘形了,其他人都微皺眉頭,不太耐煩,隻是因為部長在,才隱而不發。
“好了,今天就到這吧,你們都繼續手裏的事情,要處理得穩當一些,啊。”部長咚咚敲敲桌麵。
大家陸續退出了會議室,有兩個人跟部長耳語了幾句,部長都點頭回應,要不就說聲“知道了”,然後所有人分別乘車駛離這裏。
丁嚴想隨便揀一輛車上去,“丁先生,給您安排的車在那裏。”。丁嚴順著指的方向走過去,開門坐下,一路上思索著如何破譯信息,不知不覺睡著了。
“丁先生,到了。”司機把丁嚴叫醒。丁嚴迷迷糊糊,“哦……”他掙紮著坐起來,下了車,回頭衝著司機說了一聲“謝謝啊”,就進了住的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