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接生師(1 / 1)

當結果在前,原因在後,詭異成為常態,驚奇成為乏味。

我再也忍受不了現在的生活了,所有的物質都有一種聚集的傾向,地上的水每隔一段時間就凝成水望天上飛去,總是有人從土堆裏被挖出來,嗬,再過不久又有醜陋的生命誕生了。

我是一個接生師,無聊的接生師,隻和醜陋的新生兒打交道,他們一個個臉上都是褶子,都幹巴巴的。想想他們都是由蛆蟲吐出來的肉組成的就不寒而栗,有什麼辦法呢,誰讓孩子都是這麼出生的。我的殘腿上的傷口正在逐漸變得嚴重,變得越來越新鮮了,這點挺值得高興,因為這輩子我都恨死這條腿了,從我出生開始就拖著這條腿,沒有誰知道我的腿是怎麼回事,凡是見過我的人都以為它我帶到死的。我開始也記不清是不是到死了,但隨著我成長,我的記憶也越來越清晰,我便知道,我的腿不是一輩子都殘的。有一天一塊紗布從一堆好東西中突然飛到我手上,我就知道了,原來我的廢腿是受了傷的,從那一天,我就打定主意,隻要哪一天我抓住那個弄傷我腿的人,我絕不會像其他人一樣,事後跟肇事者就像陌生人一樣,我一定要他好看。

我雖然是個做討厭的工作的接生師,但所有的人見了我都板著臉,甚至是有眼淚從地上冒出來鑽到他們眼裏,我知道這是高興的意思,這點還令我有些欣慰,不像那些喪葬師,一個個都是心狠手辣的,將年老的人塞到其他人肚子裏,天啊,我實在不想描述那些殘忍的場麵。

我真的過煩了,這種日子得天天應對突如其來的事情,什麼事情都是先知道原因,再出來結果,一個破杯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變完整。說到杯子,剛才我又感到肚子太脹了,吐了一杯水出來,每次這樣都能讓我更渴,但是這樣的感覺很好。什麼時候才能讓我先知道結果,再知道原因,天上什麼時候才能往下落雨滴,汽車什麼時候才能不靠吸收尾氣來驅動?還有鍾什麼時候能順時針轉?破碎的石頭什麼時候能繼續破碎而不能成更大的石頭,風什麼時候不需要電驅動的風車來產生?太陽什麼時候不需要從我們這吸收能量?這個世界循規蹈矩的套路,難道就沒人能跳出去?

哎,不說了,說多了我又該笑了,我真害怕哪天記不住這些事情了,但這樣最好,這正是我們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