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帝都雲中城,十月份開始飄雪,到了十一月初已經冷的厲害,不管是低矮的百姓住房,還是高大威嚴的王侯將相之家的屋脊上。都掛著長短不齊的冰掛,大半年都不會融化。
十一月初三,天氣冷的尤其厲害,天還沒大亮,訓誡院門前已經站滿了人。這些人穿著厚厚的衣服,呼出的白氣凝結在胸前,許久不散。
訓誡院隸屬於大理寺,而大理寺是大乾王朝執法最高署衙,犯錯的將相子弟都被關在這裏,每三年訓誡院開門一次,今天正是放人的日子。
武威侯府的仆人在人群中非常顯眼。這些人衣衫鮮亮,大聲喧嘩,占據了訓誡院門前最好的位置。領頭的江飛牽著一匹高頭大馬。那馬頭上兩撮白毛,長成龍角形狀,正是傳說中的化龍駒。據傳是蛟龍和野馬所生的異種。可以日行千裏,夜走八百。
東方發白,參醒院的門緩緩打開。一群人從側門魚貫而出,夾在中間的江天朗分外顯眼。
他年紀超不過十六歲,皮膚雪白,藍灰色的眼睛分外醒目,偶爾嘴角上揚。一股跋扈氣息撲麵而來。
大乾王朝王族的眼睛是藍色,人們稱之為皇藍。這是王族和老百姓最大的區別。
“果然稟性難移,關了三年,還是老樣子。”
“他的老爺子武威侯,權傾朝野,誰敢惹?如果不是當年江天朗惹禍太大,也不會被關在這裏。”
又有人嗤了一聲,小聲道,“關在這裏又怎樣,還不是走走樣子?三年一過,照樣大模大樣的出來。從今以後,雲中城沒有安寧了。”
圍觀的人竊竊私語,江天朗眼神如刀掃過,那些人馬上閉嘴。
“少侯爺,您還是風采依舊!”江飛小跑著上去,用艾草沾著清水,甩在江天朗身上。按照大乾朝風俗,這樣做可以驅除少爺身上的晦氣。
“少侯爺,晦氣除盡,請您上車更衣!”江飛指向不遠處,一輛裝飾華貴的馬車正等在那裏。
高冠金帶,廣袖白衣,煥然一新的江天朗從馬車上下來。眼睛卻向訓誡院大門方向張望,好像是在等一個人。
下人們把少侯爺換下的衣服燒掉,灰燼用雄黃圈住。接著有人劈劈啪啪燃起鞭炮。
“少侯爺!請上馬!”江飛把化龍駒牽了過來。
被突然響起來的鞭炮聲驚嚇,遠處一匹瘦馬加速衝過來。騎馬的人手忙腳亂,手裏的東西正好掉在江天朗的頭上。
江天朗抖落金冠上的燒雞,一點點拿下荷葉餅,狠狠咬牙,“打!”江飛揮拳向騎瘦馬的小個子打去。他對付騎馬的小個子一點不費力氣。
嘭嘭嘭!
江飛拳腳很重,每一拳下去都像擂鼓。那個小個子被打的不住咬牙,卻始終不求饒。
江天朗再次咬牙,“打死!”
武威侯府打死個把人,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大家隻能側目,卻沒人敢管,完了,再過一會兒,小個子就死翹翹了。
嗖!
有人影掠過。
嘭!
江飛忽然離地飛起。撞的訓誡院厚重的大門一陣搖晃。他癱坐地上。腦袋一陣陣發疼,脖子哢嚓嚓響了好幾聲。
完了,脖子碎了!
是誰打我?!誰敢打我?江飛茫然四顧。鼻青臉腫的樣子讓圍觀人群大笑。
一個灰衣灰袍的人背對著江飛,正彎腰把許小棍兒拉起來。
小棍兒眼裏滿滿都是驚喜,“二少爺!”那個背影,屬於鎮遠將軍夏鐵衣的小兒子,夏明河。
訓誡院守門人向外張望,“剛放出去,又在這裏鬧事?再把你們抓起來……”守門人沒有官階,薪俸比打更巡夜的還少半串銅錢。之所以敢對這些王侯將相子弟大呼小叫,無非是依靠著訓誡院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