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之夜,無水崖上,空氣都凝固著血的味道。
一柄銀色長劍泛著淩厲的寒光貫穿了高茹君的身體,一下子整個身子仿佛都被掏空了一般。而執著這把劍的主人卻是高離君從小打鬧到大的發小葛言。
葛言:茹君,沒事,我估計你摔下這山崖不會死……
高茹君一瞬間像是聽到了柏嵐的心聲,擠著眉毛,忍不住在心裏吐槽,這麼高的崖,不死?你來摔摔看!
“咚”地,腹上就是葛言不輕的一腳,高離君感覺自己正快速的從山崖墜落,眼神渙散,月輝都沒了顏色,耳邊隻有凜冽的破風之聲……腦海裏是自己摔下山崖前,葛言安心的表情……
她做了個夢,夢很深沉很黑暗,自己好像墜落極寒冰窟,又如被烈火烤噬,世界空無一物,獨留她形單影隻。
黑暗之後仍舊是無盡的黑暗,像是永遠逃不出這夢的桎梏。
“啊!”
高茹君猛的坐起了身子,隻見陌生的空間,陌生的床榻,屋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草香氣……額……坐在麵前陌生的人,擠眉弄眼的,頭上紮兩個衝天炮,惡狠狠的瞪著我是幾個意思?
高茹君心想著,剛想問話,麵前的小童用手揉著個腦袋,搶道:“你說你這女人,你拿腦袋撞了我的腦袋,怎麼你一點反應沒有?”說完,又嘟囔了句:“真是疼死我了……”
高茹君眼珠往上瞥著,窘迫的笑了笑:“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後知後覺的感覺腦子確實有些疼……”
小童有些無語,鄙夷的看著高茹君,心裏暗想,這人怕是個呆子吧……
高茹君倒不在乎小童怎麼看自己,自動忽視了小童的眼光,掃視了下周圍,又摸摸自己的身體,胸口仍不時地傳來陣痛,看來並不是夢啊……
“請問,這是何處?”她問道。
小童起身從木桌上倒了杯茶端給高離君,語氣懶散道:“這裏是無水崖底下的醫穀,是先生救了你。”
高茹君接過茶水,道了聲謝謝,一飲而盡杯中的茶水,又問道:“我睡了多久?”
“嗯……差不多半天,不過……”小童一雙細長的小眼冒著精光,盯著高茹君打量了許久,在床邊踱著步子,忽而停下,“不過我們撿到你的時候,你身上的傷還挺重的,而且體內還被人下著藥,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快就能醒來?你到底是什麼人?”小童的眼神有點警惕。
高茹君尷尬的咧了咧嘴角,雖然麵前的人救了自己一命,但是在沒有摸清人的底細之前還是謹慎點的好。
“你問我啊?”她反問道。
小童點點頭,心裏嘀咕著,這人是傻子嗎?不是問他那我問鬼啊?
“我自然是好人啊!”高茹君說的正氣淩然,末了覺得自己表情做的不到位,硬是挺了挺腰板,這不挺還好,一挺,胸口的傷又開始作疼了。
“嘶……”高茹君疼得弓下腰來,嘴裏直抽著涼氣,現在身體不行了,真是貧不得嘴了,還是老老實實的吧……
“先生說過,一般說自己是好人的!”話落,小童神經兮兮地勾了勾手指做了個“九”的手勢,“有九成都是壞人!”
高茹君眼珠一轉溜,拍拍自己的小臉蛋,不服氣了,“你見過長的這麼俊麗的壞人嘛!”
小童白了她一眼,一把把高茹君握在手中的茶杯拿了過來,道,“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皮的人!”
“嘿,你這個……”高茹君剛想好好說叨這小童兩句,眼神就被門口進來一翩翩男子奪走了。
男人眉目俊秀,眉眼之間透著一股淡淡的愁緒,一身冷淡的淡青色長衫把整個人清冷的氣質襯托到了極致。
高茹君不由在心裏驚呼,好一個出塵的俊俏男子。
“小蘭,不可這麼說病人!”語氣略微有那麼點淩厲,卻不會讓人覺得太過害怕。
童子低著腦袋,“哦”了一聲,回頭凶了高茹君一眼,端著茶水出了門。
高茹君眼皮一翻,權當沒看見。
男人款步上前,彎了彎身子,別在腦後簡單地被藍色緞帶束著的墨玉般的長發落到肩際。
“你可感覺還好?”吐氣如蘭,眼角微微上挑,眼裏透著一絲笑意。
高茹君晃了神,她想,大概謙謙君子,溫文如玉大概說的就是麵前的這個男子。
“嗯?”男人見高茹君不理自己,眉頭微微一簇,難不成是從崖上摔下來把腦子摔壞了?剛想上手探探高茹君的額頭,高茹君嚇的身子往後一仰,頗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剛才見先生這般俊秀的模樣,一時看走了神。”
男人眼神裏劃過一絲驚異,勾唇淺笑道,“你這女子,說話過於直接。”
高茹君傻嗬嗬地笑了兩聲,又道,“直接不挺好,拐彎抹角的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