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皓月高懸在廣闊無垠的空中,月,為整個東昭國鍍上一層輕柔而靜逸的紗。已是悄無聲息的深夜,在這空蕩的燕將府中,一曲深幽的笛聲從遠處傳來。
笛聲淒涼,時而如水般流暢,時而如離別之殤,時而又包含著刻骨的溫柔與傾世的落寞。令聽者神傷,聞者斷腸……
燕清放下寒雕玉笛,望著石桌上的酒,唇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容。而後飲下一杯又一杯的烈酒,渾濁的酒灼傷了她的喉。“這種灼傷又豈能抵得過我心之痛的萬分之一?”她冷笑,回憶著與他的種種過往,燕清不禁心如刀割,頓時淚流滿麵。
望著漫天飛舞的曇花花瓣,如癡如醉,如泣如訴,似景非影。燕清垂下頭,緩緩地趴在石桌上,眉目間透露著一種極度的傷痛。隨後似是有些醉了,她閉上眼睛沉沉睡去。也許隻有在夢裏,那個深愛的他才會在吧……
“景寒……景……寒。”聽到燕清的夢囈。侍女柔兒不由得深深歎了一口氣,看著早已醉的不省人事的小姐,柔兒忽然間有些擔憂。
是了,自從景寒公子離開後,自己家的小姐就像丟了魂魄一般。整夜茶飯不思,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即便是將軍前來探望,小姐也是敷衍了事。隻是每當夜深人靜之時,獨自坐在院中吹奏著那首景寒公子為她作的笛曲,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重複千百遍……
來到燕清身邊,柔兒低喚了幾聲“小姐”,卻並沒有得到燕清的回複。“還是先把小姐弄回房裏吧,別著了涼。”,柔兒說著有些吃力把燕清扶起,挪到自己的身邊,讓她的手臂勾住自己的脖頸上。而後緩緩向不遠處的房間走去。
“小姐,您可知要是老爺看見您借酒消愁,還醉成一灘爛泥,罰奴婢是小,可要是飲酒過度傷了身子可就不好了。”柔兒忍不住抱怨道,卻字字帶著關心,說著便扶著她坐在了椅子上。
聽到柔兒的低喊,燕清似是有些回過神。她甩了甩有些發脹發懵的頭,惺忪地揉了揉眩暈的雙眸。聞到自己身上難聞的酒氣,燕清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她蹙眉,用著沙啞的聲音對柔兒說:“柔兒,麻煩你給我倒杯水。”柔兒輕聲應道,為她倒了一杯解酒茶。
“小姐您現在這裏休息一下,奴婢這就命人去打熱水,待會奴婢侍候您沐浴。”
燕清歎口氣,機械地點了點頭。柔兒轉身退下後,燕清手捧著茶水,看著冒著的絲絲熱氣與凜香,不慌不忙的飲入口中。清爽中略帶涼氣的薄荷茶為她提神了不少,想起最近失魂落魄的自己,燕清不禁有些失笑。
隨後她放下茶盞,從懷中掏出一塊昭玉,細細地打量著。光滑的玉晶瑩剔透,毫無瑕疵,金璃色的昭玉在此刻的燈火下反射出一抹炫彩的光澤。任誰都能看出這塊昭玉的價值不菲,燕清不禁再次落淚,想起不久前那生離死別的那一幕——
夜晚微風微拂,漫天火色燒空。落晚樓中
聽說自己日夜思念的景寒哥哥約自己在這裏見麵,這可讓燕清高興壞了。
卻不想一向待自己極其溫柔的景寒哥哥這天變得暴戾無比,雙目發紅的看著她。
那天,外麵,刀光劍影,火光衝天。火,可以吞噬掉一切的大火,就這樣靜悄悄的蔓延著……
他與她四目相對,不同的是,他滿眼赤紅,而她,滿眼柔情……
“景寒。”燕清柔聲道出這個讓自己日日想念的名字,傾城的臉上寫滿了深情的笑意。她拉住他的大手,仰起頭為他拂去礙眼的碎發,看著他那絕世如同謫仙般的臉龐,白淨卻毫無波瀾。忽然,他用力拉下她的手,燕清微愣,有些不解的問道:“景寒,你這是……”
“昭兒……”他淡淡開口,看著眼前熟悉的容顏,景寒清澈的眸中透著一抹複雜的傷痛。似是感覺自己的語氣有些冰冷,他來到燕清身邊緊緊地擁住她,放在她腰際上的手。一下又一下的用著力,並把自己的頭輕輕地放在她的頸窩處,吸允著那冷香的味道。
“昭兒在呐,景寒,今日的你似乎……啊……”燕清吃痛地低喊,頓時頸處一陣刺骨的痛傳來,未料到景寒突然在她頸處傾盡全力的咬下一個齒印。他稍稍放開她,看著她緊皺的眉頭,有些心疼的用指腹幫她撫平。
燕清有些不悅道:“景寒,你幹啥咬我?你到底怎麼……”景寒用指尖放在放在燕清的唇上,示意她不要再往下說。
“昭兒,今天的我好累,能不能就這樣陪著我?”燕清扯下他放在自己臉上的手,晶亮的眸子一轉,仿若世間最難尋的流彩,讓他一瞬看失了神。
燕清打趣道:“莫不是你把我叫來,就是讓我來看我的景寒年紀輕輕就犯了倦症?”
一句“我的景寒”讓他頓時失笑,他撫摸著她的長發,重修攬住她的身子。隻是俊逸的臉上透露著一抹深深的落寞。
過了今日,他,還能再像現在這樣擁住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