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
南贍部洲金國首都中都的秋季轉瞬而至。午後正是秋季涼爽之時,在金國中都西城門向鄉野延伸的一條官道上,卻是車馬粼粼,行人如織。文人騷客緩緩步行,商家富戶牽牛駕車,貴族士子鮮衣怒馬,紛紛彙聚到絡繹不絕的人流之中,一起向金國中都城湧去。
不過,不知何時在向鄉野延伸官道的另一側,出現一個行為舉止頗為古怪的怪人。
那怪人有一張糅合清俊淡然這兩種不同氣質的臉龐;黝黑瞳仁霸占了眼睛的很大一部分,眸子斡旋陰陽,似無底深潭,似天外寒星;鼻梁直挺自然,但又棱角分明;輕抿唇角,嘴邊一直露出一抹純淨的微笑;五官精致無瑕,但是湊在一起又偏偏給人一種莊嚴不可測的凜冽感覺;身上的也是衣服東一塊西一塊的打滿了補丁,卻洗得幹幹淨淨。
如此清俊的少年為何會被眾人稱之為怪人?隻因這個清俊少年不似尋常人那樣走路,而是三步一拜九步一叩的向前走去,眾人不明白這少年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目的,所以隻好稱呼這少年是個怪人了。眾人雖然心裏暗自奇怪這清俊少年的古怪行為,但是本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也就再不理會這清俊少年古怪行為。可是,有的人高高掛起,有點人就好貓捉耗子。
“公子快看!那裏有個好怪的人,公子要不要前去逗弄一番?”尖酸刻薄的諂媚聲從不遠傳來。
官道上的眾人聽到這尖酸刻薄的諂媚,都是紛紛回頭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原來出聲的是一個三角眼,吊角眉的醜惡青衣小廝。這青衣小廝一旁還有一臉油頭粉麵,衣著好似大花蝴蝶,看上去相當油滑浪蕩的錦衣公子哥。
聞聽青衣小廝的諂媚之言,這錦衣公子哥油膩的鼻子來回一抽,臉上滿是不可一世的神色,撇著嘴角說道:“狗子你瞎說什麼胡話呢,本公子是那欺負乞丐的人嗎?這乞丐一看就是有困難了,本公子自然要幫助他一番,從哪來的逗弄一番?真是不會說話。”
小廝狗子慌忙點頭表示讚同,之後隻見他一個側身閃到錦衣公子哥的身後,急忙抓住錦衣公子哥的肩膀就做起按摩來,臉上的諂媚之色卻是更深:“還請問公子如何幫助這乞丐,也好讓小的我長長見識。”
“啪!”
油頭粉麵的錦衣公子好似背後長了一雙賊眼,揮手折扇準確無比的打在小廝狗子腦門上,“看本公子的!看本公子如何幫助這乞丐。”
“哎呦!”小廝狗子一捂被錦衣公子個打的生疼的腦門,不由出聲呼痛道。但看見錦衣公子哥趾高氣昂邁步向官道上的怪人乞丐走去,也顧不上生疼的腦門,連忙邁開步子小跑去追錦衣公子哥。
一旁看熱鬧的路人們見到這公子哥趾高氣昂的走向怪人,臉上都是帶著驚慌失措的表情連連避讓開來,唯恐衝撞了這一看就不是平凡人家的公子哥。
錦衣公子哥看到這一幕,卻是哈哈一笑,本來就趾高氣昂的臉頓時變成了囂張跋扈。看到自家主子囂張跋扈又不可一世的摸樣,小廝狗子在路過眾人之時也是鼻孔朝天,“哼”的一聲冷哼。
那錦衣公子哥走到怪人身側,好似大花蝴蝶的一陣亂撲騰,此刻的臉上布滿傲慢之色,用鼻音向怪人哼哼道:“本公子問你,你是何人?為何出現在我大金國?說,你是不是宋國或者遼國細作?”
誰知道那怪人聽到這油頭粉麵公子哥的威脅,隻是不緊不慢瞟了他一眼,眼神中的鄙夷之色不言而喻。之後就不理會這油頭粉麵的公子哥,繼續三步一拜,九步一叩的向金國中都的方向前進。
“嘿!你這臭要飯的怎麼看我家公子呢!還有你那是什麼眼神呀!你知道我家公子什麼人嗎?我家公子可是我大金國世子,可是阿骨打陛下的庶長子完顏宗幹的世子,你敢對我家公子不敬,小心你的狗命!”
一旁油頭粉麵的公子哥還沒有說什麼,尖酸刻薄的小廝倒是跳出來手指著怪人的鼻子大聲怒喝。不過看油頭粉麵公子哥那享受的表情,就知道他十分享受這樣的馬屁,並不在意小廝的忽然搶白。
小廝話音剛落,就見那怪人繼續前進的身子猛然一停。那怪人緩緩站起身,轉身向那油頭粉麵的公子哥躬身一禮,語氣不疾不徐的說道:“貧道不知世子駕到,還請世子多多海涵。如果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世子,還請世子多多見諒,貧道感激不盡。”說罷,躬身朝油頭粉麵的公子哥又是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