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不忿,他猛地起身就要離開,卻被清雲子攔住,“靈尊要去何處?”

翊成羽瞪了清雲子一眼,“讓開。”

“靈尊的月蕭還未取呢?怎麼就急匆匆要離開了?”

翊成羽抿唇,深邃的五官在這一刻暴怒之下更加顯得冷酷,“滾開,別逼本尊動手。”

“靈尊要對那孩子做什麼嗎?”清雲子抬眸,蒼老的眼眸底是洞悉世事的蒼涼,實際上,他是害怕翊成羽暴怒之下會對易曉柔動手,畢竟他深刻曉得他尊貴的母親在翊成羽內心占據了多麼大的分量,他怎麼能容許易曉柔這樣一個章示著他母親的汙點存在?畢竟此時的易曉柔絕對不能出事,她對紫紜宸的影響太大了,他所帶過的弟子太多,經曆的情劫多不盛數,隻要一個環節出錯,紫紜宸都有可能萬劫不複,他絕不容許自己的得意弟子就這樣毀於一旦,畢竟紫紜宸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那不是你該管的事,自從千年前開始,你這個脫離了靈界的異類,無權插手靈界之事。”翊成羽眯眼,冷睨著清雲子,語氣格外惡劣。

“靈尊你還是這麼衝動易怒,本以為經曆了這千年磨礪,你應該成長了才是,卻不想還是當年那般毛頭小子模樣,這叫沉寂於世間的聖女可如何是好。”

翊成羽無暇與他多言,抬手就是一道淩厲的手刀直劈向清雲子麵門,清雲子老歸老,眼力倒是及好,反應也快得立刻擋住翊成羽的攻擊,兩個人你來我往,卻都未曾使用武器,隻是隱約見得空中虛影幻動,搖曳的燭火明明滅滅,不時有物體倒塌聲響起,不時之後,整個殿裏一片狼藉,兩人氣息微喘,麵上還是格外清風霽月,沒有太多狼狽。

“聽我一句勸,那孩子你如今動不得,即便是要同你回靈界,隻怕也是難上加難,如今六界形勢嚴峻,獸族又有重出江湖的苗頭,還是希望靈尊行事之前能好好三思一番。”清雲子撣了撣衣袖上灰塵,輕聲道。

“她知道她的身份嗎?”翊成羽默了默,問。

清雲子搖頭歎息,“應該是知道的吧,畢竟當年聖女遺體被盜一事成謎,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聖女遺體被盜時還是沒有死的,被帶去了其他的時空,並且被迫生下這個孩子後被處死了。這個是我窺視到的那個孩子的記憶。”

“本尊要將她帶走,她絕不能留在魔界。”翊成羽鎖緊了眉頭。

“你帶不走的,那個孩子現在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怨恨,她如今願意乖乖留在魔界是最好的選擇了,靈尊,聽我一句勸,別做無用功。”

翊成羽聞言冷哼一聲,“是否無用,試過才知。”

他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想要什麼,可是他的腦子裏隻有一個聲音,那就是把易曉柔從魔界帶走,他絕不能讓易曉柔和仇人在一起。

清雲子搖頭歎氣,這個翊成羽,性格就是太執拗了,一旦做了什麼決定,十頭魔獸也拉不回來,隻一心鑽牛角尖被過去蒙蔽了雙眼的靈尊,究竟要什麼時候才肯醒悟過來,看看這個糟亂的世道。

這是一個天大的陰謀,誰也無法阻止的,預謀已久的陰謀啊!

聖女究竟是誰所殺,遺體為誰所盜,盜走遺體的人究竟是有多大的能力才可以穿越時空,將已死的聖女救醒,處心積慮地生下了一個神魔異端,以仇恨為食糧的異端在進入這個世界後以可怕的速度成長著,不過短短一年時間,背後那雙操控一切的雙手究竟是多麼可怕,才將一個對世界絕望的異端用這種方式訓練起來,投入這世間,是否想重演幾百萬年前的悲劇,重演六界被異端支配的黑暗世界?還是……毀滅?

一切的一切,不論怎麼發生,可他已經無力幹涉了。一個被神界拋棄的糟老頭子,失去了神界精純靈力的滋養,到了一定的極限之後,他已是枯朽之態,自顧不暇了。

他抬頭看著山頂之上這夜幕之下星星點點的星光,月亮被烏雲遮住,他卻仿佛看到一人獨立嫋嫋雲間,單手支劍,那朗朗風姿。

沉騖師兄啊,希望一切並非如我所想。曾經的我擁有多麼美好的夢想,可是如今卻以腐朽之態老去,並且即將老死,當初所堅持的夢想,如今卻如同一團破布,往事雲煙,多麼可笑啊,在那遙遙九天之際的你,看到這樣的我,一定會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