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與“聽”相視一眼，“飛”問道，“誰？您問的是誰？”
“齊淵。”
“聽”聞言忘了揮翅膀，差點掉進雪地裏，隨後忽扇著翅膀找回平衡，“他，在哪？”
“他到處都在，他一直折磨我，他讓我忘不了她。”
“聽”隻見眼前一縷黑影飛過，片刻後，扶遊頸處一痛，他低頭，血液從頸處流出，滴到銀白的衣襟上，鮮紅紮眼，在滿目蒼白間顯得頗為妖冶。
扶遊有些清醒，他看向繞到他眼前的“飛”，尖喙上沾著點點血跡。
“兩百年了，你還跟當年一樣得不長進，扶遊上神！”一向穩重的“飛”不但突然傷人，還無禮斥責扶遊，這讓“聽”驚恐不已。
扶遊沒有動作，任它繼續。
“你問齊淵在哪？他二十七年的前世記憶在誰那裏您不知道嗎？您難道不是跟那群神仙一樣，脫胎後就不屑憶起您在人間跟緇衣的過往。是，都說下凡入世，走一世忘一世。可是您應該清楚，緇衣亦是十娘啊，她不是前世，她不是作為人間的俗物任命格月老畫命牽線的凡人，她本還有大把可期來日，可她還是選擇了去愛齊淵，她愛齊淵是她自己的決定。您就這樣讓她的決定變得一文不值。
”還有，十娘為誰而死，齊淵不清楚因為他是個凡人，難道您不清楚嗎？放眼三界，無論是講修為功德還是講慈悲擔當再或是純粹的閑來無事，隨便哪一點拎出來，都用不著她十娘去攪雪狐的渾水。天下？您怎麼說的出口，哈哈哈，她要是真在乎天下，何苦當初將雪晶球打碎下界！若非因你當初元神被雪狐調換，中秋之日陽壽盡畢，她怎會冒險去阻攔雪狐吞噬上神元神的計劃。不該死的緇衣楊識並兩國數十萬將士都死了，該死的齊淵卻幸免一難。十娘將命格這一世寫的本子攪了個稀爛，就隻為了讓愛她的齊淵多活幾日，拿拯救天下當一個漂亮的借口，隻因她生性傲氣不願親口承認她愛齊淵。這些，您真的一點都不清楚嗎？
“哦，或許是我的錯，您或許真的不想繼續做齊淵，您隻想做那個高高在上的扶遊上神。齊淵愛著緇衣，愛著十娘，可你不是，你不是齊淵。”
“飛”說完話，轉過身影伸開雙翅，“我真後悔，我真後悔告訴她齊淵的死期。”
淩空一聲斷骨脆響，“飛”的雙翼緩緩垂落，須臾後，自空中墜入深雪，再無聲響。
“飛！”“聽”撲到雪坑邊，叫聲嗚咽，似不可置信。
扶遊起身走到“飛”墜落的地方，“聽”戒備地攔在坑邊，“上神，您不要生氣。”
“我不會傷害它。”“聽”聞言，慢吞吞地讓開，扶遊雙手將“飛”捧出，口中輕吐寒氣，薄霧團團攏住“飛”的身影，最後凝成一顆透亮的冰珠，“它自毀內丹，元神已經散盡了，先把它的原身保存好吧，或許，會有辦法。”
他說這話時，清冷的聲音裏有著無奈的認命和極低的一絲希冀，好像，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題外話－－－－－－
補充了緇衣燃魂的原因，後續可能會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