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和田永勝下棋雖至很晚,但李中宸依然精神抖擻。
此時心境已遠勝以前,對於官場殘酷的鬥爭也有了初步觀察和淺層思考,心態也趨於內斂,一切都在按田永勝製定的“方針路線”有條不紊推進,不管遇到什麼難事,他都盡最大努力冷靜麵對。
對鎮領導安排的一些工作,總毫無條件、保質保量完成,正是這種不求回報的付出,讓他在領導眼中逐漸有了一席之地,雖未引起質變,但從量變來看,確實進步巨大!
“中宸,晚上有空麼?我請你喝酒!”薑鵬程撫了撫眼鏡,嘴一撇,興高采烈地說道,完全不在乎旁邊程林峰的感受,像在顯擺。
李中宸到黨政辦,是拿縣計生委昨天下發的一份計生文件,不可避免就會碰到他。
“今晚值班,不能離開。以後吧,有機會我請。”李中宸從他手裏接過文件,微笑著回應道。
“嗯,既然走不開,以後再玩,反正機會多得是。”薑鵬程臉色變了變,擠著笑容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但心中極為不爽,暗道,“大瞎包,你以為我真請你麼?可笑!”
程林峰被處理後,宮思傑抽空專門安慰了他幾句,隱晦地告誡他不要和薑鵬程敵對,否則還有可能再受到打擊。
通過此事,他也慢慢悟出一些東西,所以對薑鵬程,敬而遠之,愈來愈冷,特別是剛剛看到薑鵬程那副肆無忌憚的嘴臉,惡心得直想吐,但即便如此,卻無力改變任何現實!
下午五點十分。
周瑞和李中宸正在忙著,突然李中宸的手機響了,是田永勝,說是他老婆回娘家,帶了家鄉的土特產——熟牛肉,想讓他去家裏嚐嚐鮮。
李中宸弄明白情況後,心頭甚是感動,又笑著拒絕說晚上要值班,不方便外出,但最終沒能架住田永勝的盛情相邀,答應了下來。
周瑞斷斷續續地聽完李中宸的話,痛恨之情油然而生,慢慢閉上眼睛,捏著拳頭想道:“小賊,我邀你幾次都不去,別人一喊就屁顛屁顛去了,好吧,我也不羨慕了。既然你逼我由愛生恨,就別怪我出手沉重。這次,我看你往哪裏逃?哪裏逃?”
隨即,她拿出手機,哼哼哈哈,大意就是讓一人來計生服務所交社會撫育費。
晚上,李中宸提著兩瓶酒來了,這次田永勝真生氣了,李中宸沒辦法,最後隻好一個勁地陪不是,直說下不為例、下不為例,才沒徹底把田永勝惹毛。
兩人興致很高,喝了很多,田永勝借著酒勁又送給李中宸一段話,稱之為職場生活十點:嘴巴甜一點、腦筋活一點、行動快一點、做事多一點、效率高一點、理由少一點、膽量大一點、脾氣小一點、說話輕一點、微笑露一點。
李中宸認真聽著、用心記著,他知道這些東西,都是田永勝費盡心血總結出來的,能授給自己,絕對是造化!。
一場酒下來,田永勝喝了不少,加之年齡偏大,中途到門口小解了幾次,有次還看到隔壁村一個外號叫“黃毛”的混子,騎著摩托車帶個大箱子,“呼呼”從門前急速穿過,像做賊一般,當時田永勝隻納悶了一下,倒沒太在意。
兩人喝至深夜,才意猶未盡,分手散去。
李中宸回到宿舍,倒頭就睡,十分踏實。
次日一早,天空陰沉,下著小雨,山風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竄的人心陣陣發涼、無法安寧。
“哎呀呀,耿書記,出事了!出大事了!”周瑞搖晃著一對大屁股,慌慌張張地一把衝到耿建軍的辦公室裏,吼叫起來。
此時他辦公室裏有黃鳴等幾人正在商量工作,眾人急忙把眼神射向一頭汗水的周瑞。
“出啥事了?幹啥慌慌張張的?慢慢說,正好鎮裏主要領導都在這。”耿建軍被周瑞咋咋呼呼的吼叫,驚地一聲站起,立即走到她麵前,一頓訓斥。
這種訓斥,目的想把周瑞驚醒,他擔心她著急忙慌跑過來是為了告訴自己,他倆的私情被周瑞的丈夫給發現了,所以加上“鎮裏主要領導都在這”這句話,想提醒周瑞這有外人,要冷靜!
周瑞看耿建軍走了過來,且擋住了後麵眾人的視線,於是迅速向耿建軍擠了擠眼,痛哭說道:“哎呀,計生辦昨天收的18000塊錢的撫育費被偷了啊,我還怎麼活呀?我的老天爺!”
耿建軍看到周瑞遞過來的神秘眼色,又聽到她說撫育費的事,緊繃的神經隨即放鬆下來——隻要不是私情暴露就好。
“周主任,別急別急,慢慢說。”耿建軍轉了轉胖嘟嘟的脖子,安慰了兩句,轉身回到了座位上。
其餘人也都紛紛坐下,剛才耿建軍起身奔向門口時,他們也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