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丞相負手而立,神色凝重:“這世上的事情哪有那麼多的是非對錯,若一切都分得那麼清楚,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少年郎坐得吊兒郎當的,毫無姿態可言。可他的眼睛卻始終看著老人,認真地聽著他的每一句話。
“不是老夫狠心,隻是這世間準則,容不得破壞。你覺得是老夫錯了,那便是錯了,老夫也承認。但也僅僅隻是承認,不會有什麼改變。微將軍終究是死了。他功高蓋主,聲名在外。紀帝的顧忌也是理所應當。誰能說得準,他那天不會圖謀帝位,妄想自立?”
他轉身見蕭山坐得不雅,開口想要訓導他幾句,卻隻是歎了口氣,道:“老夫承謹記先帝遺言,立誓要守住這北炎江山,讓他的子孫世世代代繼承帝位。我既已起誓,豈能食言。你有你的正義,老夫也有要守住的忠義。我們倆,到底誰錯了呢?相信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爺爺,要不我們賭一把!”蕭山眸中含笑,忽然喊道。
他相信他一定會贏!
清韻宮。清晨。霞光映湖,鬆沁樓上。
一稚奴踮起雙腳,他伸長雙手,與垂繩做了幾番爭鬥,最終抓住了鍾杵,黝黑的臉上露出了高興的笑容。
他總共推了三下,鍾杵撞擊大銅鍾,發出緩慢而悠長的聲音,伴隨著空靈的鳥鳴,一切變得明朗而清新。
修啟院,位於清韻宮,皇室子弟們最初的修習之地,在他們有更多的學識之後,其中唯有出色的學子能進學修解院。
“素魄小姐好。”有一個人走到她跟前,拱拱手,笑道,“我叫楊題。”
見李素魄神色困惑,他訕笑一聲,問道:“昨日在春暉殿,可還記得?”
“喔。”李素魄掃了他一眼,淡淡道。春暉殿的一麵之緣,李素魄自然沒放在心上。隻隱約記得,太後的身邊確實有這麼一個人,太後待他極好。他也是恭恭敬敬地“侍奉”著太後。
“素魄小姐還記得在下!”他頓時歡喜道。他的嘴角微微翹起。春暉殿,他見她端莊秀麗,又天真爛漫,他登時便記住了她,沒想到今日在此又見到了她。
“羊蹄子!”聲音從他的後方傳了過來。
楊題愕然回頭,拱手,道:“淩延,你來了……”
“她是誰?新來的?”紀淩延狐疑地看著楊題,順著他的方向走了過去。
楊題怔了一下,回答道:“這位是……李素魄,李小姐,昆國公義女。”
恒舒笑眯眯道:“小姐長得真漂亮,簡直是仙女下凡啊!”
“二皇子,美人啊啊啊……”魏良眼睛瞪得老大。
李素魄的身子不經意間抖了一下,覺得瞬間渾身發寒。
她朝他們作揖,想道:這兩人的麵孔真令人惡心。不過……他們怎麼在這?
想罷……她不動聲色地冷哼了一聲。
原來如此……
“哦?是個美人……”紀淩延的目光落在李素魄的身上,她長得就像畫中的仙子,確實美。
楊題在一旁,略顯為難,這三個“活祖宗”……斷不可讓他們冒犯了素魄小姐!
他走至紀淩延的麵前,擋住了他的視線,道,“淩延,你今日這身衣服真是好看!”
“是嗎?哈哈哈哈哈……我命人新做的!是不是特別適合本殿下!與高貴魁梧,英俊瀟灑的我,特別相襯?”紀淩延的綠豆般的小眼睛裏似乎發著光。
楊題笑笑道:“是啊!與你的氣質特別配……淩延跟我說說找誰做的唄,我也想做幾套。”
“好!”紀淩延一邊興奮道,一邊跟著楊題走。這時的紀淩延看上去就是一個單純的小胖子。
“你們?怎麼在這!”一個訝然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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