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我們見一麵吧。”董小姐說。
“好的。”
“六點雅怡茶餐廳。”
“好的。”沒有多餘的話語。
這已經是董小姐第二次給我打電話了，記得上次還是在鹽州火車站，那天似乎是個陰天。
“為什麼幫我充話費？”剛一見麵就厲聲問道。
“我沒有。”
“不要說謊。”
“沒有說謊。”
“那你說會是誰呢？”董小姐猶豫起來。
“可能是六哥吧。”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為什麼不可能？”
“就是不可能！”樣子十分倔強。
董小姐坐立起來，點上一支煙，堅定的這就是事實。我也不再多說什麼，幫她點了一杯摩卡。雅怡茶餐廳位於迎賓南路與鹽南東路交彙處，是著名的鹽州老店，始建於1937年。聽聞有一位文人雅士，喜歡舞文弄墨，但是懷才不遇，晚年變賣家產開了小酒館，取名“雅怡”，從此遷客騷人，多會於此，揮毫潑墨，吟詩作對，別是一番景象。正巧王老師家在附近，就推薦我們常來這裏小聚。
“你是不是喜歡我？”董小姐問的很突然。我點了點頭。“我們還是算了吧，你知道我有喜歡的人。”
“可他是有老婆的人啊！”我爭辯道。
“這個不要你管！！！”董小姐氣急敗壞的說。
董小姐一邊抽煙，一邊撥弄著手機。茶餐廳新裝修不久，現代歐式風格中早已沒有了當年的痕跡，隻是南牆上附有一首七絕：城南新地遷亂墳，常怨前朝獨一人。置身事外煙花雨，一杯濁酒一孤魂。想想已經一個多月不見了，更加珍惜起這次的獨處。在昏暗的燈光下，我不禁打量起來。今天她的妝容十分淡雅，並沒有過多的修飾，細看起來又像是應付了事，即便如此，也是極好的。突然董小姐像是下了決心，拿過我的蘋果4，隨即耳畔又響起那熟悉的手機鈴聲——“泡沫”。
“這是我的新號碼。”董小姐輕聲說道。
“為什麼要換？”
“沒有什麼，隻是想有個新的開始。”
“這個號碼不許告訴其他人。”董小姐繼續說道。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那六哥呢？”
“也不可以。”回答的有些勉強。
不久後董小姐就要回去，我要送她，她說不要。“我們還能再見麵嗎？”我追問道。“也許吧。”
董小姐走後，我獨自坐在餐廳裏發呆，不知道是喜是憂。盯著滿杯的摩卡，發現杯中有一圈白色的圓暈，慢慢地，慢慢地向四周擴散，最後竟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