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王清將桌子猛地一拍,大聲嗬斥道:“常根生,你身為警察局長,不能保一方父母之平安,倒有臉來收繳我的戰利品?平時除了征糧收稅,抓丁派差外,何曾見過你們的影子?我想你大概還不知道天底下有羞恥二字吧?我也實話告訴你,我王清雖沒當過什麼政府官員,但也知道為人官之為人事!闖江湖,見世麵我王清不比你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窩囊廢。今天不是看在林縣長的麵子上,一槍打碎你的腦袋,哼!我想你的腦袋不比槍子硬……”
王清一席話,指桑罵槐,冷嘲熱諷,把林有財,常根生罵了個狗血噴頭。常根生再不敢吭聲,隻默默地望著林有財站在那裏。
林有財此時才感到王清實非等閑之輩。原以為二十出頭的人,哪裏見過個世麵,憑自己一縣之長的身份和政壇上混跡多年的經驗,玩弄他還不是當三歲小孩一樣。隻要稍給點好處,就能收到感激流淚的效果。沒想到,短短的較量,就使自己陷入難堪的地步。
王清咄咄逼人的眼睛,閃著野獸一樣的寒光。使人看了感到內心恐懼,渾身發冷。“他不僅身懷絕技,膽大潑辣,而且還有滔滔不絕的辯才能力,實在是個少見的人才,隻後悔自己過分地低估了對方。看來不僅常根生辦事魯莽,連自己也在魯莽之中了。聽了他剛才的語氣,恐怕今天的後果不堪設想,弄不好不僅僅是失掉身份,一旦激起械鬥這生命也……看來隻能以柔克剛,見機行事了。待以後再尋機會收拾他不遲。”
王清話音一落,他馬上舉手鼓掌,春風滿麵地說:“講得好,王隊他說的是啊!本縣長非常讚同你的講話。我們的王隊長不僅在戰場上有出色的指揮才能,他剛才的講話句句都在哲理之中。他還能善意地指出本縣的不足,佩服,佩服!”
林有財說完還親切地在王清肩上輕輕地拍了拍。他這一著確實厲害,幾句肉麻的吹捧,倒使王清一時找不到對付他合適的詞語,隻得說:“抬愛,抬愛!多謝林縣長的誇獎,小民實在不敢承當。隻不知我們冒著性命危險繳來的武器怎麼個上繳法?”
林有財沒有立即回答王清的問話,而是兩眼瞅著王清“嘿嘿”地笑了一陣後說:“這個好辦,好辦嘛!雖說民國政府有明文規定,但這條文是死的,咱人是活的呀。不過本縣長此次來辦差,對上麵總得有個交待呀,我想王隊長總不能讓我過分地難堪吧?請你先談談你們想如何上繳的辦法!”
王清一聽林有財反問自己,意圖陷自己於被動的地步,於是略作思考後,直截了當地說:“林縣長,本人有個想法,說出來請縣長指教!”
林有財笑眯眯地點頭說:“請講不妨!”
王清道:“我認為當前兵荒馬亂的,到處都是土匪散兵。人們都沒個太平日子!我縣設立護村隊的主旨也是打擊土匪盜賊,遊兵散勇,保護縣民。再說我們的護縣隊也是請示了您林縣長的,並不是非法組織。但我們現在的武器裝備,隻是一些破舊步槍火銃,有的人連槍都沒有,說白了我們就是用自己的性命,來保護全縣的平安。如果真正遇上勁匪,不僅難以對付,弄不好有被消滅的危險。我的提議是把所有武器都留下來,把我們弟兄的破爛槍支換下。十一匹戰馬,我們隻留下六匹,以備作戰時能快速往來互相照應,通風報信之用,不知林縣長能否答應?當然如果林縣長覺得我們這個護縣隊沒有成立的必要性,那我們可以現在就解散,托克托繼續過以前的生活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