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附錄(1 / 3)

金石林緒論

篆籀部

字須遵古。古文故煩,惟篆可法。上以溯古,下以通時。篆明而諸體具,故先字義,以冠諸帖。

壇山刻石。相傳武、成、穆三王及太史籀書。即皆未有的據,然文字之妙,古今二秦文之祖,不須置辨,惜止於四字耳。

石鼓詩十章。三代而下整齊文字,獨此獵碣。無論筆畫之妙,即風雅頌數十章刪後稀世之寶也。其詞詰屈,其石剝殘,不能成讀者十八九。餘得是帖,再求再拓者數四,撫玩臨摹,轉得妙境,時時刮目,千古常新。會諸釋,斷己見,為之章句,為之補亡,為之翻刻,全闕二本。即後勝我者出,而此石剝落,恐又不逮今日之文矣。日見傷殘,不得不急,知我罪我,亦複何辭。

詛楚文。三代文字莫善於秦。三篇全文,即莫可得,得其合作一篇,足為法式。放學為之,以補其闕,字即不類,揣摩鼎彝而為之。

泰山碑。補秦文故佳矣。始皇壹宇宙而往,尤稱楚楚。諸碑惜不並傳。此碑所傳字二十餘文,竊比繹山、會稽。其次則依摹傳四麵減小樣製之式,補其闕損,不能無忝,奈何。四麵傳摹一百四十四字,尚須全拓。

繹山碑。秦碑全具者,惟繹山、會稽。而繹碑翻刻頗非一本。昔人評雲:長安第一,紹興第二,浦江第三,應天第四,青社第五,蜀中第六,鄒縣第七。今以第一者為主,而以諸本考校得失,分毫短長,不枉其功過,翻作千古師資。

會稽山碑。世傳繹山為徐鉉摹本。今按會稽字畫,與之絕類,豈亦徐摹邪?其為新跡無疑,特以泰山小不同,故有此物議耳。按鉉奉敕校說文,又為竄改五音韻譜二書,無論字畫乖異,秦文闕略,即繹字且從俗作嶧矣。豈鉉矛盾至此乎?

琅邪台刻石文補。此刻全無所存,流傳惟文章在。餘為補寫一過,聊以畫虎,寧避續貂。

之罘山刻石文補。按汝州帖聊存數字,死馬骨耳。補如泰山、琅邪。

之罘東觀銘補。全篇皆無,亦補同上。

碣石刻石文補。補同東觀。

天祿辟邪四字。此柳葉篆體之祖。未睹真碑所傳者,汝刻恐未必如此疏野也。然亦自有古色,在聊傳其影響而已。

錢誌錢文。其文不一,雅俗雜收,十九不成觀者去之。采其合法善者,以考時代作用之異。平準有書,作法可考。文即不多,實典可據。足為文字之史,似亦不可闕者。

剛卯讖詞。義在漢書。詞有二篇,其一頗不成讀,一篇奇古。三十二格,三十四文,世失其讀,餘為考正。字本絕細難明,摹作大書,釋其文句,一諷而義自明。

碧落碑。割列餖飣,雜然而出,以啟夢英十八體之惡道。但此碑所采政自有佳書,惜摹失十之八九。偏長足采,不可無一,苟為無學,便中其毒,所得不償所失矣。

李陽冰諸碑。不下數十種。其筆過柔,其格最下,頗無所取。但顧盼爛熟,亦足自好耳。縉雲縣城隍廟碑卻有骨力,謙卦怪惡甚於他碑,而多奇邁。過中求功,是或一道。同時李潮,宋僧夢英,國朝程南雲,全蹈其轍。

王著法帖跋。著難淺陋,於閣帖每卷之尾篆十餘字,亦不甚惡。今本帖分割,以類相從,不泯其所作,留附篆帖之末,不欲遺棄成書耳,無可取也。

款識部

三代、漢、唐款識。夏商如符印,周秦而下,始成書冊,文多不及詳論。漢別出一調,在摹印則可取法,比之古文,一段俗氣。自鼎彝真文而外,有考古、博古二圖,薛尚功集摹廿卷,如出一手,是其蔽也。嘯堂錄版不如石,近複翻刻二本,不成觀矣。書法印法,兩有師資,此博協之大海也。故後篆先印。

凡款識之式,一字以至五六字者,皆刻符體,當備印法之祖。款故白文,而作印須紅,與摹印篆不類。摹印則宜白不宜紅。其成篇之文,文字兼長者,若齊侯鎛鍾、秦銘勳鍾之類,皆可為籀鼓、斯碑師法權輿,所當別列為帖者也。

符印部

世不用篆而用印,自至尊而下,及掌故亭長,非印不遵;即親簡摛文,亦非印不信,則篆之重於徒隸可知。篆不能廢於今日有據,寧堪付之俗工逞騖乎?印法莫傳,非一日矣。趙氏、吾氏諸好事家,稍有記述,寥寥無幾。得睹舊印文者,吾吳惟文國博、許文學、王舍人諸人,而外無從遙度。自顧氏印藪刊布大集,然後人人得睹漢人麵目。然皮相而已,真境蔑如也。章法刀法,世或稍窺,至於字法,全然不省。拘者束於說文,狂者逞其野俗。過猶不及,都成誕妄。昔常與黃表聖論印:翻摹舊章,孰與全考摹印?表聖往矣,撫卷慨然。今取往代璽書而下,先秦、炎漢、六朝而止,入此律者,方為字法。其不堪入印諸家之篆,所謂道其所道,非印之所為道也。析若蒼素,明如日星,欲盡此道,別有刻符、經傳、表疏,自為一集,詳之長箋一百七十五卷矣。獨取字法入於金石林,附以時代欣厭,其他悉略不采。

秦璽書。凡印出於璽書。璽書之流,傳者獨此二麵,各九文耳。雖未必無訛,亦非後人可及。並世所摹盤螭鈕文,同取作法,為刻符之祖。

虎符文。此刻符書之小變,作漢篆之法式。字亦不多,以存一代製度,姑附於此。

分隸部

分隸非古也,又不堪通時,名號不典,而文士每每間作此。何以故?古法不傳,取其易與。若謂可鄙矣,然不可闕者,不特漢人摹印必資,波折流變,古今藉此通貫,故後篆先真。

蔡邕夏丞碑。八分正法,尚存篆體,筆勢背分,此分書之始。九凝山、郭有道諸碑皆是也。校官碑失氏名矣,亦托之邕。程邈故始於秦,然未甚行世,至鍾繇而藝益尊,為分隸之最,若卒史、受禪,皆名世之作。至梁鵠、孔羨等碑,與鍾雁行。其後繼作不絕,漢世勒石,十九皆隸,若韓敕、孔宙、尹宙、鄭固、張遷、郙閣、曹全以及隸釋所列數十百通,即不悉睹全碑,而太半具於漢隸分韻。惜其板刻苟簡,影響而已。唐隸雖雲去古,典則不爽,若泰山頌、孝經傳並出禦劄,若夷齊、恒山等碑,韓擇木、蔡有鄰、史惟則、孫師範、張廷珪皆其表表。裴平孔廟新門記亦可觀,宋僧雲勝聖教序不失唐法。勝國無甚名家,至國朝則僧宗泐、滕氏兄弟學唐,文氏父子學漢,並是傑作。不暇殫論,聊舉所見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