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就隻知道畫畫,小時候別人忙著遊戲時我畫畫,長大了別人忙著戀愛上床時我還是畫畫。這就是媽媽為什麼到死也放心不下我,還要把二十好幾的我托付給舅舅的原因。
但媽媽從不反對我畫畫。她甚至把我最好的那幅畫特別的珍藏。
雪小禪在她的《煙花亂》裏說:男人喜歡畫畫就是喜歡看女人的裸體。你別以為那些大師有多偉大,知道羅丹嗎,他和做他模特的所有女人上過床,知道畢加索吧,也是這樣一個老流氓,沒什麼新鮮的。
但我想說我不是,不是昨天意外看到了表妹**的身子,我到現在也不會知道一絲不掛的女人是什麼樣子。
我畫畫隻是想畫我的媽媽,隻是想讓媽媽忘記痛苦。
我的媽媽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在我出生之前,就有人為我媽媽畫了幅畫。我沒見過那個人,我不知道他是誰,媽媽從不告訴我。我常常看到媽媽對著那幅畫發呆。
我不喜歡我的媽媽對著那幅畫發呆,我知道媽媽一發呆就在想往事。那些往事讓媽媽一點也不開心,我不想媽媽去想。
媽媽是我的,我不喜歡她除了我還關心著那幅與我毫不相幹的畫,我更不喜歡她因為那幅畫過得痛苦。
那是幅黑白的畫,不像我的畫那麼色彩繽紛。但那畫確實很美,美得讓我的畫無*超越。畫上媽媽很年青,十**歲,青春的臉上露著幸福的微笑,比蒙娜麗莎還美。她紮著長長的辮子,挽著衣袖和褲腿,像是剛勞動歸來,肩上扛著把鋤頭。我常想起林黛玉的花鋤。
我拚命的畫,終於有一天,我看到媽媽將我最得意的一幅畫和那幅畫小心的放在一起時,我悄悄的哭了。我知道在媽媽眼裏我這幅畫一定很美,但無論多美,也無*讓媽媽把那幅黑白畫從記憶中抹掉,最多讓它們同等。我無*讓媽媽忘記從前。媽媽注定痛苦一生。
來重慶之前,我把媽媽疊放在一起的,我的那幅和那幅黑白都裝進了行禮包。媽媽一死,什麼都給帶走了,唯有這兩幅畫,將永遠陪我思念她。
為了媽媽,這麼多年來,我拚命的畫畫,最終還是沒能讓媽媽幸福起來。但我不後悔,盡管我現在什麼都不會,連找工作都沒了勇氣。
如果不是一個好心的女大學生,見我常常在人才市場徘徊,建議我去麵試一份業務員的工作試試,我不會填我現在去麵試的這家公司的表格。她說,做業務員不需要技術,也不需要文憑,隻要有一張嘴。
我對重慶一點也不熟悉,我離開醫院好不容易找到那家公司時,時間已過九點。
我問谘詢台的小姐,到哪裏麵試。小姐斜眼看了看我,隨手給我指了指。
我往她手指的方向一望,我心一下就砰砰的跳了起來。
我看到了很多帥哥美女,他們一個個精神抖擻的坐在電腦前忙著。他們讓我感到壓迫感到自卑,可偏偏我到人事部麵試又非得穿過他們中間那條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