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一抹黑影驀地出現在翁府厚實高大的圍牆上。
瞧那黑影拙劣的身手,大而化之而不夠細膩的動作,若說他是個賊,也肯定是個笨賊。可不是嗎?隻見他一不小心腳下徒地一滑,登時便從牆上摔了下去。
“痛!”黑影吃痛,當場就叫出了聲來,但他旋即意會到那會壞了大事,連忙用手將嘴給捂了起來。
半柱香的時間,那黑影就都緊縮在陰暗的牆邊,連大氣都不給喘一個,聲怕剛才那半聲痛呼會將幾分鍾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受盡千辛萬苦才躲過的翁家哨岡給引了過來。
“呼,好險!終於讓給我逃出來了吧!”黑影見牆內久久沒有動靜,知道自己並未引起他們的注意,遂拿出了膽子小聲低喃道。
而黑影這熟悉的嗓音、一身潔白的裝束,不是別人正是被翁家招贅的月仇。而月仇為了拒絕翁家單方麵決定的婚事,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隻好使出了連夜遁逃,這種有損聲譽的撇步。
在帝鳳王朝境內,各省裏的鄉、鎮、市、城皆有明文規定,不得於其內縱馬疾馳,遂在通過入口後,馬匹會有維持秩序的官兵來牽去,安置在各地方設立的馬廄,統一管理照顧。隻有在人要離開的之時,才會予以歸還。
若馬匹在這期間發生任何的意外、照顧失當等事,導致馬匹死亡、受傷或遺失、遭竊,一切損失盡由國家補償。
因此月仇打算乘夜離開這天都鎮,第一件事便是將他的瘦弱小白馬給取回。
想到就要可以擺脫那麻煩的入贅風波,月仇是高興地要手舞足蹈,一路上盡哼著那些風靡一時的小調。雖然這些小調被他哼來幾乎變得不堪入耳。
就在月仇即將抵達鎮立馬廄時,忽地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斷斷續續叮叮當當、鏗鏗鏘鏘的金屬交擊聲。這下子,月仇那強烈的好奇心又被挑了起來,不過在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好奇還是戰勝了理智,依舊死性不改,完全沒記起早前翁家的教訓,仍是不怕死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尋去。
月仇豎起了耳朵,仔細聆聽著那變得不絕於耳的聲響,並追著它來到了鎮上一家規模頗大的客棧之前。
隻見五條人影在客棧門口,高速地移動著。隨著劍影刀光不住地閃爍,大約可看出其中一人似乎正遭到其他四人的圍剿,戰況十分地激烈。
劍氣、刀氣四散奔走,五人的四周是一片狼籍。而散落一地的木窗碎屑,似乎正述說著這仗是由屋內打到屋外。
“呀。”被四人圍攻的那人,一聲嬌喝,強大的劍氣頓時自手中的黑色長劍發出。
周邊的眾人不敢硬接,紛紛避了開來。
“咦?是個女人!”躲在巷道轉角的月仇,聽見中間那人發出的那一聲嬌喝,聲音甜美直比天籟,頓時省悟。
不過就在月仇發愣的同時,那一道撲空的劍氣好死不死地便是直直地往他所在的方向襲來。月仇見狀,趕忙趴下,劍氣才堪堪自他頂部切削而過,幾絲淡藍色的秀發緩緩而降,說明著方才情況是那麼的危急。
“我的老天啊,若這樣被砍死,還真夠冤枉的了。”經過剛才那一番折騰,月仇渾身皆為嚇出的冷汗所浸濕。
“話說回來,這幾個人似乎都還有那麼點眼熟呢。”
月仇聚精會神,仔細地瞧了瞧纏鬥的五人,因為其中僅有一位是女性,因此月仇便從她開始看起。
不料,這一看倒把月仇的魂給看丟了。
如果說翁家小姐是月宮下凡的小仙子,那麼眼前這位少女就是來自天界的女神了。
金黃耀眼如綢緞般的長發,在月光的照耀下閃著輝煌的煦光;淡紫的雙眸似寶石般晶瑩透徹。
她的美純出於自然的鬼斧神功。
月仇見到少女手中那把古樸的長劍,便覺非凡物也。墨般漆黑的劍身,盤繞著幾欲騰飛而去的金色龍紋,劍刃線條流暢俐落,散發著咄咄逼人的氣勢,正是“龍宮三劍”之中的“墨龍神劍”。而認出神劍之後,少女的身分便已呼之欲出,現在大陸誰不知曉神劍早已認主,認了龍神宮主之女-藍雲璃妃為其主人。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也不外如是吧?”月仇雙眼迷離,不無讚歎地道:“人家都說龍神宮現任宮主的愛女,有著傾國之貌,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啊。”
注視著璃妃的天藍色雙瞳,並未如表麵所見因美貌而癡迷的樣子,眸裏透出的盡是化不去的縷縷柔情以及不易察覺地一絲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