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升的旭日,發出煦爛的曙光,照耀著大地,新的一天,已悄悄地展開。
上著白袍、白褲、白靴、白腰帶,下乘一匹瘦弱小白馬,一身潔白,好似天上白雲的月仇,在經過一整日的狂奔後,來到了康寧行省東南方距省都僅三天路程的天都鎮。此時的時間正好是晚餐時間,再過約莫一個多時辰。
“姆,這家不行。”
“這家也不行。”
“這太豪華了!”
“這又太寒酸了點。”
月仇獨自一人牽著白馬,漫步在毫無人煙的大街上,東張西望且麵色凝重、肅穆地對四周的房屋品頭論足著。又走了好一會兒,月仇搖著頭,歎了口氣道:“怎麼都沒有令我滿意的房子呢?”
他掏了掏袍內的囊袋,僅摸出了幾枚銅仔,不禁又大大地歎了口氣。
原來,月仇是因為身上的盤纏花完沒錢了,得找個人家投宿過個夜,卻又挑三揀四,龜毛到不行,幾乎逛完了這鎮的四分之一了,還沒找到一間中意的屋子。
走著走著,寂寥的氣氛忽然有些改變了,前方不遠處傳來了三三兩兩與這寧靜格格不入地喧嘩聲,頓時勾起了月仇足以殺死九十九隻貓的強烈好奇心,三步隨即並作兩步,快速地趕了過去。
在那前方有著擁擠的人潮,聚集在這鎮上一戶有錢人家的庭院裏,那戶人家似乎正舉行著一個盛大的活動。
隻見一堆文人打扮的小生,個個皆是眉頭緊鎖、愁眉苦臉的樣子,盯著管家依主人吩咐掛出來的聯子思索著。有的人幹脆在記起了題目後,便坐到一旁的角落閉目沉思;有的則是拉了附近幾個較為熟稔的家夥,組成了小團體圍著討論起來;一時之間,各種稀奇古怪,自認為方便思考的動作紛紛出爐,簡直像極了嘈雜的市場、巡回中的戲班子,說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不過盡管如此,就是沒有人有辦法上前將那聯子給對出來,也不知識那題目太難,還是來的這些人都是個草包,中看不中用。
這院子實在不小,但來的人異常之多,竟將它堵了個水泄不通,害月仇左曲又扭,前推後擠,又擠又撞的死命往前鑽,才終於給他到了前頭,見著了題目。
隻見屋簷的梁上,掛著的聯子是:“讀書研學,正心修身,安愧師表,以固國本。”
月仇稍微沉吟了一下,旋即開懷地笑了,他胸有成竹地走上前去,向那管家取過紙筆,墨一醮,運筆如飛、似走龍蛇地題上了幾個鳳舞龍翔的大字:“傳道解惑,剖樸琢玉,成就柱石,而挽世風。”
那管家接過了月仇遞來的聯子,微一躬身,即轉身進了屋內,將之上呈給其主人。好半晌,才急急忙忙地走了出來,朝著月仇深深地鞠了一躬:“公子,我家老爺有請。”
此話一出,眾皆嘩然,不少人因為打擊過大當場暈了過去,而大部分的皆為自己回答不出問題甚感遺憾,個個垂頭喪氣,如鬥敗了的公雞行屍走肉般踱了出去;不過當中還有些人,仍未放棄一線的希望,他們深信進到屋裏一定還有其他的考驗,隻要那一身白的家夥在裏麵被刷了下來,他們就還有著中選的機會。
月仇雖然不了解大家為何會有那樣子的反應,也不明白這家的主人為何要請自己進去,但還是在那管家的指示下,踏入了這棟氣派的豪宅。
月仇跟在管家的後頭,一路走來,沿途盡是些古董珍玩、名字良畫,擺設在走廊的兩旁,因配置得當,顯得十分高雅、別致,亦可由此瞧出主人必是位頗有素養的風流雅士,品味高尚。
到了大廳,左右各有四位端莊秀麗、靈巧可人的侍女站在一旁,一名年約五十的中年男子,目光迥迥、表情森嚴,雙手負於後背,凜然立於廳中。
男子一張瘦削的臉龐,留有不少歲月的刻痕;端正的五官、如電的眼神,不怒而自威;下巴一叢半長不長的山羊胡,增添了不少長者的魄力;一襲白袍,黑色束腰,同樣是文人打扮,但他穿來卻有那麼點仙風道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