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兀術見此,衝街兩邊的七水部百姓拱了拱手,便一扯韁繩、一夾馬肚子,騎著馬飛馳著跑了出去,轉了兩轉竟然出了部落的寨子門!一路追出來的完顏婁室苦笑地搖搖頭,也策馬追了出來,一路上還一直向路兩旁給讓路的百姓拱手賠禮。等出了部落門,也扯韁繩夾馬肚子,策馬追了出去。完顏婁室的馬也是寶馬,加上又是成年,因此速度更快,很快便追上了小兀術和小黑馬。
“你這小子還挺機靈。”完顏婁室追上來,笑著拍了拍小兀術的腦袋,“還知道帶住馬等百姓閃開。”
“父親說,百姓是我們這些部落的根本,所以要愛護百姓的。”
“阿骨打大哥說得對啊。”完顏婁室頻頻點頭,“此前我跟你父親去各部查訪,你父親對各部的百姓都很和善的……”
正說著,忽然遠方塵土飛揚,看樣子有20多個人正騎馬過來。“是誰!”小兀術機警地摘下了弓,彎弓搭箭,瞄向那20多人的方向。
“不必驚慌。”完顏婁室笑笑,“前麵那20多匹馬,要麼是趕路的,要麼是辦事的,絕不會是來找麻煩的。”
正說著,那些人已經近了,到了近前,為首的兩個青年下馬單膝跪拜:“侄兒完顏粘罕、侄兒完顏斡魯補,參見斡裏衍叔父!”
完顏婁室定睛一看,來的兩個都將近歲,一個長得黑而棱角分明,一個則白而圓潤,黑的便是昨天帶完顏兀術來的國相撒改之子完顏粘罕了,而那長得白淨的,則是完顏阿骨打的二子完顏斡魯補(也就是後來的完顏宗望)。
“粘罕哥!二哥!”小兀術看出是兩個哥哥,也很高興。兩位哥哥衝他店頭笑笑,以示回應。
斡魯補道:“今天早上聽兵卒說,昨晚叔父在山上打獵,被亡魂衝撞到,咳嗽不止,太師便差遣粘罕及侄兒前來探望。”
粘罕也說:“叔父既然有恙在身,就不必帶兀術出來習練騎射了。”
完顏婁室聽了哈哈大笑:“他還用我帶,他自己騎著馬就跑出來了!不過你們二位轉告太師放心,昨天晚上我們部落的巫晗薩滿便給我逼出了晦氣,現在已經完全沒事了。”
斡魯補和粘罕看看完顏婁室,還真是氣色正常、滿麵紅光,沒有一點有病的樣子。斡魯補便問:“聽說被鬼魂衝撞到時,吸入的晦氣猶如活物在體內,被鬼魂控製來擾亂人的血脈和心智,除非消滅或趕走鬼魂,否則很難治愈的。”
“所以說婁室的運氣好嘛。”完顏婁室很興奮,“衝撞了我的那個亡魂,已經被蔡先生用神刀給斬到魂飛魄散了!”
“就是那個不懂儒家經典但通曉眾多學識的蔡姓文人?”斡魯補一驚,顯然粘罕已經跟他說了與蔡良相談的情況。
粘罕說:“也別小看他哦。蔡先生雖然生得文人模樣,但個子高大,說話也是遼陽府那麵的熟女直口音,總之應該是我們女真男兒!”
完顏婁室笑笑:“蔡先生和範先生都是900年後來的,聽說遼陽府那裏還真有什麼遼陽市,但生女直、熟女直的說法到那個時候是沒有了。走吧,二位既然來探望婁室,就去我的宅邸休息吧。”
本來叔侄三人的年紀就相近,而關係又特別好,所以開頭禮節性地客氣了一番,粘罕和斡魯補便也不客氣了,上馬跟著完顏婁室和小兀術,奔七水部而去。
此時正是秋高氣爽的深秋天氣,山野間的霧氣剛被太陽照得散開,空氣清爽得沁人心脾,涼風帶著落葉和泥土的芳香撲麵而至,即使是戾氣再重的人,也會因為這舒適而平心靜氣下來。四個人倒也不著急回去,信馬由韁,邊走邊聊起來。
當看到小兀術胯下的小紅馬變成了小黑馬,斡魯補小小地吃驚了下,問原來那匹小紅馬在何處?小兀術便平靜地講述了昨天自己如何逞能拉上範若去老虎洞招惹老虎、接著自己如何虎口脫險但自己的小馬葬身虎口的事……
講完了,斡魯補更加吃驚,以他對弟弟的了解,小紅馬死得如此淒慘,弟弟肯定要邊講邊哭的,沒想到弟弟異常平靜,似乎在講述別人的事兒。
隻是小兀術講述時偶爾的輕歎一聲,還是能感受到這孩子心裏的難過與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