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棺材周圍,則是有著一群身穿與我父親相同的白色孝服的女人在那哭哭啼啼著,她們其中都是二大爺家的媳婦或者女兒等等。這也是我們的習俗之一,那就是死者必須有人為其哭喪。而一般哭喪的人通常都是其直係家屬中的女性,上到老下到小。除非老的年紀比死者還要大,不然全都要哭,尤其到了出門的時候,還要哭的厲害。雖然不知道有幾個是真心哭的,但多少也是留出了滾燙的眼淚。
我母親作為二大爺家直係親屬中的一名女性,自然也得在棺材四周,跪在鋪在地上的稻草墊上,為二大爺哭喪了。
“唉!這不是樹貴嗎!”
“真的是啊!好像出去黑了不少啊,這是吃了多少苦喲!”
說這些話的都是我的長輩們,按資排輩的話,我應該叫他們叔叔,因為在整個家族中,我父親那一輩他排行老大。雖然大家彼此見麵不多,不過也沒有那種仇視的意思,更多的還是希望你過得好。所以,對於這些親戚,我還算是頗為滿意的。就盤算著,以後萬一真的發了,是不是可以拉他們一把。
可能是聽到了叔叔們的談話,也可能是我被父親拉著進門,引起了她們的注意。一大幫哭啼的女人停止了下來,皆是紅著眼睛望著我。
而我母親見到我的身影,頓時露出開心的笑容,起身就是朝我走來。
見狀,我急忙是小跑過去,將母親扶了起來,一把將其摟住把頭依偎在母親的肩膀上:“媽!兒子回來了!這些年讓您受苦了!”
因為媽媽身高隻有一米五多一點,所以她隻得抓著我的肩膀,仰著頭四處打量起我來,過了好一會兒,皺起眉頭,露出心疼的表情,和藹道:“瞎說什麼呢!媽媽我好好的,哪裏苦了!倒是你,又黑又瘦的,在外邊吃了很多苦吧!如果外邊不好做了,就回來,媽媽還是有能力養活你的!”
每一個在外闖蕩的遊子,心中都有著一個牽絆。那就是自己的父母。猶記得每個遊子外出之時,家中的雙親都會對自己的兒女千叮嚀萬囑咐,在外邊混不下去了就回來,至少還有口飯吃,餓不著。他們不希望自己的兒女能夠有出息嗎?不是!他們隻是擔心自己的兒女在外邊吃苦受累,僅此而已。
“媽,我在外邊過得很好!沒有吃苦啊!你看,我現在比以前是不是結實多了!”我故意比劃了下肌肉,可惜,這是冬天,在厚實的衣服籠罩下,什麼也不可能看得到的。“媽!我給我爸買了兩條好煙和兩瓶好酒,卻什麼東西都沒有給你買! 所以,隻能把錢給你自己,你需要什麼就自己買好了。不要節約了,兒子現在有錢。”
說著,我便將從取款機取出來的一萬塊現金,從裏邊拿出七千,直接將其遞到我母親前邊。怎麼說我還欠著蕭大哥兩千塊錢,留三千給自己,兩千還蕭大哥,剩下一千,作為路費。而那厚厚的一疊嶄新老人頭,著實吸引了屋內所有人的目光。
“我天啊!好多錢啊!村民都說大哥請人看日子,準備蓋房子,我還不相信呢。現在我總算是信了。”
“是啊,當時在村裏我還以為有人故意取笑大哥呢!!想不到是真的呢!這一切都是樹貴的功勞吧!”
“廢話,也不看看樹貴出手多大方。剛才村子裏的人說了,樹貴一回來就是每人發一根十塊錢一包的香煙。現在一出手就是給大嫂七千塊,作為零花錢。嘖嘖!我的兒子什麼時候能有這出息啊!”
叔叔們的交談,讓我一下子有了驕傲的資本。但是,媽媽卻是責怪的看了我一眼,見此,我隻得低下了頭,不敢與其正視。
“這錢我幫你收著!我不會亂用的,回頭閑下來就讓你爸把它存到銀行裏。等你娶媳婦的時候再拿出來。”
媽媽將錢收好以後,把我領到親戚堆裏,給我介紹了我不認識的長輩。可能是大家都知道我有點錢,所以對於我也頗為客氣。並沒有大家說的那些,什麼‘你有沒有女朋友啊!’‘在哪工作啊?一個月多少工資啊!’
我回來造成的小小轟動總算是隨著我腰上係上白色布條告一段落。在我們這邊還有這麼個習俗,那就是死者家屬會根據輩分來為死者披麻戴孝。具體就是子女輩的,都會頭戴白色方巾,身穿白色孝服。孫子輩的,腰上係上一條白色布條。曾孫子輩的,則是一條紅色布條。而其他親戚好友,都是手臂上纏一條黑色布條。大家也都以此來推斷死者的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