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語氣,跟剛才比,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來者是客,你自便吧。”
洛玄傾本想著跟慕容宸再多說幾句,卻被子規擋在了下來,一把玄鐵打造的寶劍半身出鞘,明晃鋒刃看著就讓人心生敬畏,洛玄傾識趣的止步,看這慕容宸走向內院。
“不請自來,閣主最近可是越來越隨便了。”俞華裳將手中的包袱用力一甩,挎到自己肩上。
“小丫頭,懂什麼呀,我在下一盤大棋。”洛玄傾不理會俞華裳,指揮著小廝將自己的東西搬到廂房去。
俞華裳剛準備要走,洛玄傾一把拉住了她,從懷裏掏出一支玉製發簪,一朵玉刻梅花傲然盛開在簪頭,白玉圓潤,清雅精致。
輕輕摩挲了幾下簪子,不等俞華裳反應便插入她的發間,“路過集市隨便買的,跟你還挺配的。”隨意的拋下這句話邁著大步離去。
院角的桂花樹早已花掛滿枝,微風纏纏,便繽紛漫天,幾片花瓣飄落在俞華裳發間,卻映襯著玉梅花更是脫俗。
洛玄傾所贈之物皆是難得的物件,俞華裳自覺受之有愧。
那份心思,了然於胸,可終究隻是一場徒然,隻希望某天離開,不至於太過傷心。
十月初十,宜入葬,風停,雲輕。
這天,燕邵國懿皇帝下令,全國上下不得身著豔服,停止一切婚喪娶嫁。
吉時一到,抬著芸貴妃棺槨的隊伍便從皇宮玄門而出,伴著陣陣鑼聲,長隊蜿蜒前行,所經之處無不威嚴肅穆,一路直達西山禦陵。
懿皇帝從不是優柔寡斷之人,血性君主更是薄情少意,但唯獨對她,秦芸香除外。
看著麵前白錦環蓋的棺槨,懿皇帝滿目悲愴,一行清淚劃過疲憊的臉頰,像是一眼清泉流過幹枯的河床。
懿皇帝將一方手帕撣平鋪在棺槨之上,金絲線繡成的“慕容叔平”四字赫然醒目,娟秀流暢。
當年,他們因為一條手帕相識,一見鍾情,從此就是一輩子,如今天人永隔,又將繡有自己名字的手帕陪葬,也算是一種陪伴吧。
矚目、上香、宣訃聞,下葬,一切流程皆以皇後規格禮葬,雖然這皇後之名隻是給了一個死人,卻也不免讓有些活著的人心生不快。
跪在祭壇下的蘭貴妃早已恨透了躺在棺槨中的女人,沒成想到死都還和自己爭一番,滿心妒火越燒越旺。
老遠傳來的“報”聲打斷了祭壇上還在繼續的儀式。
“稟陛下,吳歌山來報,叛軍已平。”士兵送來的捷報讓跪著的皇室百官著實興奮起來,竊竊私語聲也承上而啟。
懿皇帝接過廉公公遞上的手帕,輕輕擦拭掉眼角的淚水,轉身又是威嚴帝相示人。
“隻不過…...”士兵停頓了一下,有些為難的繼續說道,“叛軍降,卻有一條件。”
“說!”懿皇帝高聲喝道,整個禦陵祭壇瞬間又鴉雀無聲。
“放秦勇,平叛逆罪。”
懿皇帝眉頭微蹙,這也是慕容宸犯愁時常有的神情,父子果然是父子,縱使心有芥蒂,血緣卻總是割不斷的。
思量片刻,懿皇帝擺擺手,示意士兵退下,目光掃向跪在下麵的慕容宸,
“明王,隨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