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的事!”猛地抬起頭,杜倩忍不住說道,可一抬頭,就立刻看到杜歡眼裏捉弄的笑意。
“爹爹!”
哈哈哈,杜歡大笑起來。
“給爹說說,那小子怎麼得罪爹的寶貝心肝了?別害羞,爹不笑話你!”笑了一陣,杜歡端正顏色,給出保證。
“……………哼,那死人明明兵強馬壯,可是卻見死不救,害爹爹受傷,看著咱們家破人亡,倩兒當然生氣了!”
杜倩說著,一臉憤憤難平,杜歡則是一愣,繼而沉思起來。
傻丫頭,原來是為了這個和那姓楊的小賊鬧別扭…………
要說起來,那小賊倒也冤枉的很,如果換作是我,恐怕也是一樣做法,折損了我的兵馬,斬殺李橫,進而奪取商州,一石三鳥,嘿嘿,真是好算計啊好算計!
原本以為那楊剛一個大頭兵出身,粗鄙不文,可誰知盡有這等梟雄手段,假以時日,此子說不定便能成就一番功業,嗯,雖然算計了我,可是算計的好!算計得妙!
心裏感歎,杜歡對楊剛的態度截然不同,對當日的婚約認真起來,而楊剛要知道杜歡因此真得願意嫁女兒給自己,恐怕會覺得荒謬的很。
不過說起來倒也正常,在杜歡看來,男兒大丈夫,功名利祿最是重要,為此耍些心計手段不可厚非,不要說杜歡與楊剛訂有婚約,就算兩人真是翁婿,嘿嘿,古往今來,父子相殘尚且數不勝數,算計老丈人又算什麼!
當然,這話隻能想不能說,忠孝仁義禮智信,這是華夏文明的核心價值觀,與之南轅北轍的厚黑學雖然大行其道,可是卻萬萬上不得台麵。
當著女兒的麵,杜歡總不能說,一個粗鄙的大頭兵做不得女婿,可一個腹黑手辣的丘八卻是佳婿,所以雖然態度有了改變,杜歡也隻能從別的方麵開導杜倩。
“那楊剛雖然行事不甚光明磊落,有損道義,不過我杜家危難時也出了不少力,嗬嗬,單看那小子坐擁強兵,還肯親身來商州犯險,並且屢屢斷後,讓為父安然退走,也算得上有情有義了。”
“如今亂世紛紜,人人自顧不暇,不落井下石便算有良心了,有幾個願意為人出頭?更何況為父看來,那楊剛手下兵馬並不多,要是明著往商州相助,隻怕沒什麼好結果,反倒不如設計………倩兒,凡事不要隻想他人錯處,還需為他人多想想,還要寬讓才是!”
“再者說,為父如今已經受了聘禮,親口許配,你已經算是楊家的人了,常言道,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你雖未出嫁,可也沒有違逆未婚夫婿的道理!”
杜歡一番話說得堂而皇之,占盡道理,杜倩雖然心中還有不服,可一來不肯頂撞父親,二來也被說得有些鬆動了。
就在此時,杜夫人回來了,帶著一臉的喜氣。
“老爺,今兒個那位楊守備不但著人送來吃、用,還送了二兩人參來!妾身已經吩咐廚房燉下了,阿彌陀佛,有了這二兩人參,老爺元氣也能好好烘焙烘焙………倩兒,你要是為你爹著想,以後可不準再對那位親兵頭兒無禮!”
杜倩撇撇嘴,真心看不上二兩人參,不過想到家中如今境遇,再想想商州殘破景象,更要緊得是杜歡剛說過要為他人多想,便也勉強答應下來。
商州可不比西安府,二兩人參雖然不算什麼,可是幾經戰亂之後,怕也難尋的很罷!?哼,算那死人有心,隻是,幹嘛要手下來送?碰了一回釘子,你就不上門了麼!
女兒家心思複雜纏綿,剛剛鬆動了一些,卻又想出新的不好來,虧了楊剛不知道,要不讓更加鬱悶了。
杜倩正使小性子生氣,杜歡突然開口說了兩句話。
“夫人,雖然那位楊守備尚未和倩兒完婚,可也算咱們半子,亂世紛紜,禮數從簡,年關將近,不如請楊守備來家裏過年如何?”
杜倩先是一驚,然後是一喜,再然後是一陣羞惱,在杜倩複雜難明的心思中,杜歡和杜夫人敲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