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配最好的人手,提取最好的輜重,半日工夫,一支五十人的隊伍便整頓停當,人人厚棉襖厚棉褲,披風大氅,護手長靴,隨行騾馬駝了足夠的吃食、睡具,兵器甲胄,卻是在野外捱過這個冬天也沒問題了!
一切準備停當,隻差開拔了,楊剛打眼掃了一圈堂上眾人,當先往外走去,親兵隊長劉石頭緊跟在旁,再往後,斥候隊長黃亮和武毅營有數的悍將牛敢緊隨其後。
真真是一個莽夫!興師動眾,為了卻是敵人的女兒,哼!
大堂靠裏,顏越身旁,一扇屏風後,悄悄站在那裏的青衣少女一撇嘴,臉上神情很是不屑,心裏也很是瞧不上楊剛所作所為,隻是,不知為什麼,青衣少女心中卻有著一絲隱隱的羨慕。
商州李橫所部,人人雙馬,堪稱精銳,這一次楊剛出行,雖然不是人人雙馬,可是人均下來卻有三匹牲口,也算得上下了本錢。
五十人的隊伍,夜不收出身的黃亮當公不讓地排在最前,一聲呼哨,胯下一匹棗紅馬便撒開四蹄,向前行去,而後就聽的馬蹄得得,長長一溜隊伍動了起來。
隻望大人早去早回,平安無險,唔,要是有了什麼事,那杜家千金百死莫贖!
丘八們跟在後麵,一路往城門送去,顏越卻隻送到縣衙門口,便停了腳步,商南新政,諸務繁多,身為武毅營參謀軍師,顏越實在沒有多少時間浪費。
轉眼間楊剛背影已經模糊,縣衙裏也變得空蕩起來,青衣少女不知何時到了顏越身邊,一張雪白素顏瞧著遠去眾人,配上一身青衫,清冷之意油然而生。
“爺爺,今兒個虹兒配合您演了一場戲,那傻子估計往後就不會提防爺爺了罷?那幾個丘八老在周遭轉悠,討厭死了!”少女開口說道,聲音低得很,恰恰隻傳入顏越一人耳中。
“演戲?嗬嗬,虹兒,爺爺可沒有演戲,那些話都是爺爺的肺腑之言啊!”
“是啦是啦,隻不過因緣際會,湊巧讓那傻子聽到而已,是不是?”少女翻了個白眼,不以為然。
“這丫頭,言辭無禮,讓人聽了去,豈不有損我顏家家聲………再者說,楊大人行事雖然不依常理,可也不能算傻,要說傻,嗬嗬,爺爺蹉跎半生,所抱誌向處處碰壁,豈不更傻!?”
“那怎麼好相比!爺爺是為了國富民強,隻是當道諸公無德罷了,那傻………那位楊大人為的是什麼?不過是為了貪圖人家女兒美色罷了!”
“爺爺,回去罷,那傻子都走啦,我們快點回去做事啦,唔,還有那麼多田畝賬冊要點算,好煩!”
爺孫倆爭執幾句,顏越臉上露出一絲慈愛笑容,緩緩回身,正要回轉縣衙裏,背後突然隱隱傳來一陣異動。
扭頭隨意看了一眼,顏越突然一愣,就見剛剛離去的隊伍已經停了下來,又過一會,應該出了城的楊剛又回來了。
咦?發生什麼事了?是遺漏了物件,還是…………
顏越沒有想下去,楊剛已經到了跟前,楊剛身後還跟了一個陌生麵孔,那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渾身裹了一個嚴實,一身風塵,顯見是長途跋涉而來,隻把這陌生人打量了幾眼,顏越就隱隱猜到了陌生人的來曆。
“顏先生,這人是杜歡派來的,商州有變!”果不其然,楊剛開口說道。
商州有變?會是什麼?一瞬間顏越心中就閃過幾個念頭,腳下卻沒有停留。
“大人,我們裏麵細說!”
楊剛、顏越,連同商州來人一起進了縣衙,商南天空烏雲密布,寒風呼嘯,一場大風雪便要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