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朗,陽光明媚,萬裏無雲,一碧如洗。
這是冬日裏難得的一個豔陽天,在這樣的日子裏,即使寒風依舊凜冽,沐浴在陽光下的人都會由衷的感到溫暖。
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為豔陽天欣喜,總有一些人,即使身在陽光下,也如同在陰暗的地牢裏一樣。
杜歡便是如此,自從五天前製將軍李過麾下都尉李橫到了商州,杜歡就在沒露出過一絲笑容,整日裏冷著一張臉,比這冬日還要冰寒!
這也難怪,任誰突然頭上多了一個婆婆,整日裏被喝來吆去,都不會有好心情,更何況那李橫李都尉一來,就生生奪去了杜歡軍權,隻給杜歡留下五百兵馬!
帶二百騎兵揚長而來,正大光明奪取商州,李橫每一步都不慌不忙,有條不紊,可就算杜歡心裏憋屈惱火,也隻能強自忍耐,不敢動一絲歪腦筋,甚至李橫奪去杜歡大部兵馬時,杜歡都不敢有半絲推搪!
天殺的賊胚!怎麼就敢如此欺我!怎麼就敢如此欺我!
心裏一遍遍詛咒、斥罵,杜歡無法明白,為什麼會有如此劇變,直到一個熟人出現在杜歡麵前,杜歡才知道為什麼會有一支闖軍精銳冒雪來到商州。
唐三!這廝如此命大,居然沒死!
眼睜睜看著唐三站在麵前,一臉得意地接收自己麾下部屬,目光在李橫與唐三之間來回幾次,杜歡就知道自己吃虧吃定了!
心中暗歎,任憑唐三如何嘲諷譏刺,杜歡隻是默默無言。
男子漢大丈夫,就要拿得起放得下,唐三能夠找到如此硬的靠山,我就要認栽!哼,不過區區千餘兵馬,又算得什麼,來日方長,卻看誰能笑到最後!
如此寬慰自己,杜歡硬是忍了下來,不單忍了,初時驚詫惱怒過後,杜歡居然能裝得沒事人一般,和唐三稱兄道弟起來!
如此一來,唐三雖然眼中鄙視之意甚濃,可反倒沒了繼續嘲弄杜歡的心情,而李橫也沒了敲打杜歡的興趣。
一場風波總算過去,該過的日子還要照舊過,商州似乎風平浪靜,沒有絲毫變化,除了城頭大旗換了字號。
隻是,杜歡心中畢竟紮了一根刺,不舒服得緊。
占便宜時什麼都好說,一旦吃虧就記恨在心,這本是人之常情,不是誰都有聖人心胸,能夠一笑泯恩仇的。
所以杜歡心中多了一本賬,一本必須要清算的帳,隻是讓杜歡沒想到的是,剛剛在心底記下兩個仇人,杜歡便又挨了當頭一棒!
商州城裏,杜歡剛剛把原先的宅院讓出去,搬到一個因兵災殘破大半的宅子裏,唐三便登門拜訪,而唐三此來的目的竟然是說媒!
“唐部總!你說什麼?你莫說笑!”
“杜大人,你看我像說笑的樣子麼?嗬嗬,這可是天大的喜事,令愛如今正當芳齡,李都尉英雄了得,美人配英雄,這可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好姻緣,杜部總,你說是不是啊?”
“哼,小女年幼,頑劣不堪,實實不是都尉大人良配,唐部總,好意心領,這就請吧!”
“嘿嘿,杜大人,你確定不同意這門親事麼!”
唐三盯著杜歡,臉上一抹笑容陰森森的,這笑容落在杜歡眼裏,不自禁便是心中一突,隻是一想到事涉女兒一生幸福,而那李橫已經五十多了,杜歡便咬緊了牙。
“哼,既然如此,那唐某這就告辭了!”
笑臉頃刻不見,唐三甩袖就走,一邊走還一邊嘀咕,聲音不高,卻恰恰能讓杜歡聽到。
“敬酒不吃吃罰酒,哼,看你怎麼死!”
唐三揚長而去,呆呆看著唐三背影消失不見,杜歡緊縮雙眉,憂上心來。
這番一定是要得罪李橫了!一定是唐三搗的鬼,否則李橫怎麼知道倩兒在商州!?唔,這可怎麼好?
呆立半晌,杜歡心事重重,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望望天色,杜歡慢慢向內院走去。
時至中午,商州城裏處處炊煙嫋嫋,杜家也是一樣,杜歡步入飯廳,就見自家女兒已經到了,隻是並未先吃,而是坐在桌旁,默默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