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萬袍澤血染沙場的一幕被士兵們拋到了腦後,仇恨、恐懼、茫然,種種情緒也被暫時忘記了,稍微恢複了一點精力的士兵們不想餓死在山裏,而為了這個要求不算很高,但有時候卻又艱難之極的目標,滿身征塵的士兵們又掙紮著站了起來。
九月的伏牛山鬱鬱蔥蔥,飛禽走獸時隱時現,這對於數百名殘兵敗將來說是個好消息,從崇禎五年到崇禎十五年,連續十一年的大旱給所有人都留下了無比深刻的印象,所以每一個士兵都對眼下的一切感到滿意。
不用吃草根、樹皮,用點心就能找到足夠填飽肚子的野菜,這對曾經經曆過赤地千裏、易子相食慘況的三秦子弟來說,算是不錯的了。
不過有些人注定無法習慣如此艱苦的生活,楊剛就是其中一個,雖然頭腦裏栩栩如生的記憶告訴楊剛,自己現在這副軀殼的前主人並沒有少吃過苦頭,習慣了後世衣食無憂的楊剛依舊無法像其他士兵一樣,把帶著泥土苦澀味道的野菜塞入口中。
看著數百同袍如同乞丐一樣伏地丐食,隨便拿手擦拭一下,就把各種不知名的東西吞下去,口腔裏不停分泌唾液的楊剛餓得前心貼後心,再吞了又一口口水後,艱難地作出了決定。
人要適應環境,不是環境適應人,他奶奶的,不就是吃草麼,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橫下心來,躊躇良久的楊剛手臂一伸,手裏多了一把野草,九月的野草綠油油的,正是最茁壯的時候,細長的草葉散發著勃勃生機,根部附帶的泥土也散發出幽幽的泥土芳香。
可是楊剛沒有從中感悟到任何詩情畫意的東東,隻覺得手裏的野草格外的惹眼,還沒有入嘴,一股苦澀的味道似乎就已經彌漫在楊剛嘴裏了。
不過求生的欲望終究戰勝了本能的厭惡,回憶著老媽做的紅燒肉,老爸做的醬排骨,努力把手裏的野草想象成類似的東西,楊剛的手慢慢縮回,縮向嘴邊,然後…………
噗!刀光一閃,一蓬鮮血飛散出來,自然而然地收刀回鞘,楊剛的腳邊已經多了一樣東西,一隻被一刀兩斷的兔子。
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半個時辰後,一隻兔子被架上了火堆,隨著時間的推移,被匆匆扒了皮的兔子漸漸變成了金黃色,同時一股極度誘人的香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真是老天保佑啊!哈,雖然沒有鹽,不過………
笑眯眯地看著自己的戰利品,想象著一口咬上去滿嘴流油的滋味,楊剛的眉毛忍不住都彎了起來,而在美食到嘴之前,交了好運的小子身邊多了一個人。
林寧,楊剛的拜把子兄弟,同生共死、並肩戰鬥了十年的袍澤,也是唯一一個和楊剛一起離家從軍,還一直活著的同鄉。
同袍加同鄉,這樣的關係自然讓楊剛對這個便宜拜把子兄弟多看重幾分,以至於願意把自己的戰利品和林寧共享,而在把兔子肉烤好之前,楊剛已經在分享林寧找到的野果了。
嘴裏嚼著酸酸甜甜的野果,腦海裏像以往一樣,自動浮現出有關林寧的記憶,在這些不屬於楊剛的記憶中,沉默地蹲在旁邊,不時翻動柴火上兔肉的林寧和從前的楊剛是過命的交情,能夠給予絕對的信任,現在則是楊剛融入這個時代的最好向導。
帶著前任遺留下的對結拜兄弟的好感,楊剛笨拙地準備做穿越到這個混亂時代的第一次交流。
“烤好了,唔,我快要餓死了!”
一直沉默不語,似乎不善於言辭的林寧點了點頭,把手伸向火堆,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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