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是最早的文學,要理解一個民族,首先要理解它的神話,尤如數學中的基礎定理一樣,神話是民族文化形成的基石。
有的時候,神話是誇張了的曆史,而剝開曆史的迷霧,看到它的本質,更是一種能力。
一、創世神話
基於簡單化傾向認識事物的的需要,在人類的童年,每個民族都試圖解釋世界的起源和萬物的誕生。
為使自然力具象化,各種不同的神便應運而生。在藏族神話中,創世神就是斯巴,萬能的流浪歌手把斯巴的傳說寫成了曲子,傳頌在西藏大地上。
最初,天與地是在一片混沌,茫茫渺渺看不到東西,世界的普遍規則還沒有形成,天地間有一隻大鵬鳥和巨龜。大鵬鳥總歸要飛翔的,它的飛翔把天撐高了,而巨龜把陰陽分開了。
又不知過了多少年,斯巴誕生了。不凡人物出世,都會有一些類似的怪象記載。比如刮風啊,下暴雨啊,冒香氣啊,天上星星閃啊,到處放紅光啊,反正就是要告訴你,這個人和別人不一樣。斯巴大神也不例外,他出生時,陽山坡上長白竹,白竹頂上白鳩落,白鳩送來大米種;陰山坡上長青竹,青竹頂上青鳩落,青鳩送來青稞種;山坳中間長紅竹,紅竹頂上紅鳩落,紅鳩送來紅麥種。
因為斯巴大神誕生,藏民族從遊牧民族過渡到農牧民族的條件基本完備。作為遊牧民族的神,斯巴的職業估計還是放牧,因為在諸多傳說中,萬物都是他殺的小牛變的。
人類童年時期的神話中,神與人是相通的。隻有文明進入了青年時期,神才成為高不可攀的存在。最具代表意義的人類童年時期神話便是希臘神話,這時的神是可愛的;而具代表意義的人類青年時期神話便是漢族的玉皇大帝等神話,這時的神是高不可攀、不食人間煙火的。進一步發展,神話便成為了宗教的工具,這時的神話不僅不可愛,還遍布著末日審判的恐怖與神秘。到這一時期,神話便進入了末路。
斯巴作為創世神話,自然屬於人類童年神話。這時的斯巴還是擁有人的感受的,所以斯巴要饑餓,要殺小牛。斯巴砍下的牛頭放在高處,形成了高高聳立、白雪皚皚的山峰;斯巴割下的牛尾栽在山陰處,形成了濃鬱翠綠的森林;斯巴剝下的牛皮鋪在平坦處,形成了平蕩蕩的大地;斯巴宰殺的牛血倒在泉水中,形成了奔流洶湧的江河。
對於藏族人民最早見到的飛禽走獸,自然也和斯巴殺小牛有關。大公雞偷了一塊鮮牛肉,頂在了頭上,形成了大公雞的雞冠;花喜鵲偷了一塊白牛油,貼在了肚上,形成了花喜鵲的白肚皮;紅嘴鴉偷了一些紅牛血,粘在了嘴上,形成了紅嘴鴉的嘴。
藏民族基於本民族最初的智慧,解釋了能見到的事物。這時的天地,還缺少最基本的人。那麼人又是怎麼產生的呢?
二、人的誕生
我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是一個哲學命題。
不知是否每個人都考慮過這個問題,但可以肯定的是,每個民族都考慮過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