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什麼記憶,一點點湧入了徐詩韻的腦海裏。
她在感知,感知著歲月的過往,感知著章遠眉的人生。
她仿佛看到了火把,看到了滴落在地的鮮血,看到了哭泣的女孩——那張臉同徐詩韻自己的臉一模一樣。
但她知道,那是章遠眉的臉。
在火把的映襯下,章遠眉臉上的淚滴晶瑩可見。旁邊有一個男人正在對她說著什麼。
章遠眉的指尖,有鮮紅的血液蜿蜒流淌。那血液滴落在地上的塵埃裏,慢慢變成一灘暗紅色的血跡。
徐詩韻仿佛聞到了血腥味。那暗紅色的血跡似乎滴在了她的胸口,像一朵長在幽冥深處的曼珠沙華,輕輕搖曳,帶著禁忌的召喚。
透過暗紅色的血跡,徐詩韻依稀看到了一個初生的嬰孩。
他還是那樣小,那樣柔弱,連啼哭的聲音都是纖細的,像一隻幼獸。這嬰孩被放在一座高台上,四下裏站著舉著火把的一群人。
一個男人——那個跟哭泣的章遠眉說話的男人,緩步走向高台。他繃著臉,舉起了手中的小刀。
嬰孩在他的手下哭泣,聲音變得尖銳,孩子的大腿被劃破了,鮮血滴落在高台上。男人對孩子的哭聲恍若未聞。
他還在孩子的大腿上雕刻著什麼。
徐詩韻提著一口真氣,想繼續著這段感知,她開始感覺到極度的疲憊。她眼前的圖像開始變得模糊。
但在這一片模糊之中,徐詩韻感知到了那個圖案。
三個半圓疊加的圖案,血祭陣法圖紙上的圖案。
一時間,徐詩韻感覺周身的力氣被抽走,她脫力般地跌坐在地上。她不知道,自己臉頰上流淌著淚珠,那淚滴落在地上,仿若幻境裏的血滴。
徐詩韻沉浸在幻境的感知中時,聶遠和詹三胖兩人爬上了章家的閣樓。
一般的舊時人家,總喜歡把舊物放在閣樓,如果說章家能有什麼關於舊日秘密的地方,除了發現血祭陣法圖紙的章遠眉閨房,就應該是章家閣樓了。
這閣樓經年沒有人上去,看起來年久失修,輕輕踩上都會有咯吱咯吱的聲音,就好像整個閣樓不堪重負,即將坍塌一般。
聶遠一把拂掉了麵前的蜘蛛網。
塵埃在手電光下飛舞,聶遠和詹三胖逐漸適應了眼前的昏暗。
聶遠蹲下,開始仔細查看閣樓裏的舊物。舊物上也沉積著厚厚的灰塵,昭示著整個閣樓在黑暗中封存了許多年。
聶遠看到了一個石案,那石案呈現出灰白色,大約四十厘米見方,上麵的花紋有些古怪。
聶遠走近石案,輕輕撫摸著那些奇怪的花紋。
這花紋,有一些像夔龍紋。
夔龍紋是傳統裝飾紋樣,是一足的、類似龍的形象,有的夔紋已演變為幾何圖形的裝飾,外形與器物飾麵的結構線相適合,以直線為主,弧線為輔。
隻是,夔龍紋早期見於青銅器上,後期流行於明、清景德鎮瓷器上。要說刻石案上,聶遠也是第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