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屬下遵命!”之後,狄風才反應過來,這是一個要比行軍打仗還困難的事情。但宋義已下軍令,不完成弄不好就會軍法從事,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縱然狄風再不情願,也得接受這項艱巨的任務。
狄風夢想著拯救這個,拯救那個,這次輪上他應該拯救自己了。
議事完畢,狄風從大帳中走出來,他已不再去想宋義是否會在安陽這裏被項羽殺掉,也不再去想項羽攻下安陽城之後是否會對城中百姓動刀子了。
如今的狄風的心情,完全也不再是單一的鬱悶,而是在鬱悶之上,又添了苦惱。但這又能怪誰呢,要怪也隻能怪天氣和季節弄人,身為主管楚軍後勤的糧草司馬,為楚軍去搞過冬的棉衣,這既是他的任務,也是他的職責。
回到自己的營帳,雨雖然還在下,但已經小了許多,等到楚營開完晚飯時,雨竟然停了。但雨是停了,氣溫突然驟降,接著又飄起雪花來。雪下得並太大,一落到地上,眨眼間就與泥水融合了。
狄風站在營帳門口苦著臉向外望,他感覺現在的他既可悲又可憐,還有些像在後世一樣,有些命運不濟。心想既然讓我穿越,幹嘛這麼捉弄我啊!即使不讓我高官得做駿馬得騎,身邊美女如雲,也得讓我活得滋潤一些好吧!自從項梁死後,我的日子怎麼就沒有一天是好過的啊!
就在狄風感覺自己的心情有些雪上加霜的時候,也不知韓有心從哪裏弄來了一個破銅盆,他身後跟著的兩個親兵抱著一捆幹樹枝。但看著像幹樹枝,其實早就被雨水浸濕了。
“弄這個幹什麼?”狄風有些不解地問道。
因為不管在秦末還是在後世,此前冬天取暖一個是烤炭火,一個是屋中有暖氣,對韓有心要燃火取暖的事感到很陌生。
“狄將軍,天太冷了,屬下想讓你烤火取暖。”
“就用這個?”
“屬下也沒有其他辦法,兵士門也都去營外砍樹了。”
韓有心說的一點兒不假,的確有很多楚軍兵士走出大營,去野地裏用刀劍看著樹木,沒有刀劍的,就用戈矛又捅又刺,弄不斷就用手去折。樹幹粗弄不斷的,就爬上樹砍折樹枝,把好端端的一棵大樹,變成一個個沒有枝葉的樹樁,如同一把利刃,直指蒼穹。
安陽這一帶,當時人煙稀少,也沒有人工造的防護林,樹木都是自然生長出來的,可以說這裏是草多樹木少,楚軍人馬近十萬人,哪有那麼些樹可砍。很快,等這些兵士或抱或扛著成捆的樹枝回到楚軍大營時,安陽城附近的的樹木幾乎都受到了摧殘。
狄風穿越前,生活在北方的城市裏,知道寒冷對於身穿單衣的楚軍意味著什麼。如果現在兵士們不想辦法取暖,說不定明日早晨起來,他們一個個即使不感冒發燒,也會傷風流鼻涕。
此時雖然天色已黑,雪依然在落,氣溫比黃昏是還低,這樣的天氣對於曾經生活在長江兩岸的楚人來講,簡直就是肉體上的折磨。用狄風的話來說,現在他們所在的還是中原地區,如果往北到了巨鹿,那可是到了北方了。
因此狄風忍不住心想:楚軍第一次北進,就他們穿的那點兒衣服,別說他們拿著兵器打仗,就是能拿出手來就不錯了(當時沒有出現厄爾尼諾現象,全球還沒見暖,而且秦末時期的北方要比二十一世紀寒冷的多)。如果再往走,即使他們在臘月裏不被凍成冰棍,也會被凍成雪糕。
兩個親兵抱著幹樹枝雖然是被雨淋過的,有些濕,但韓有心有辦法,他把樹枝折成一小段一小段,放進銅盆裏,又像變戲法似的從懷裏掏出一小罐麻油,澆在放入銅盆的樹段上。由於沒有引火的東西,他竟然“刺啦”撕下身上的一片衣角,浸了麻油,用擦燃火石點著了,放入銅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