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便將幾十座高層大樓圍得鐵桶一般,水泄不通,緊接著幾個禁衛便帶著斧鉞和削尖的圓木將銀行和交易所的大門撞開,看著那寬敞明亮的交易大廳,汪文言露出一種貪婪的目光,仿佛那成堆的黃金白銀就在他麵前,再次一揮手,後麵的士兵便湧入了大廳當中。
不多時這個往日秩序井然的交易所當中便傳出來一陣亂七八糟打砸搶掠的聲音,周圍的百姓看到這些士兵沒有要打仗的意思,也都紛紛站了出來,在周圍看熱鬧,看到此景,有人長籲短歎,有人卻點頭稱快,幾個閑漢無賴看到這往日的財富象征,居然被這樣肆意毀壞,不禁紛紛起哄叫好,這無疑是助長了汪文言的氣焰,心想你不是說我逆民心而行嗎?現在我查封這交易所,這麼多叫好的,這是說明我的英明。
這些人便將一個掌櫃的模樣的中年人和幾個穿長衫的賬房給帶了出來,汪文言官腔十足地說道:“把柳掌櫃帶過來!”
汪文言話音一落,幾個士兵便架著那個肥胖的掌櫃帶來過來,道:“稟大人,柳掌櫃帶到!”
汪文言點了點頭而後一揮手,那幾個士兵便將柳掌櫃放開,接著問道:“你就是柳掌櫃?”
“大人,小人柳三變,是柳三立那小子的堂兄,這次是被柳三立那小子給騙了,小人冤枉呐!”這位柳掌櫃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他是被那些士兵給嚇壞了。不過汪文言小吏出身,最喜歡的就是看到這些人在他麵前戰戰兢兢的樣子,這能讓他找回一種當官老爺的感覺。
“柳三變?”汪文言不禁樂了,笑道:“你怎麼不叫柳宗元呢?”
柳三變一本正經地說道:“家父柳宗元!”
汪文言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笑過之後,這才想起正事來,問道:“現在北方銀行和交易所裏麵可還有別人?”
柳三變搖頭道:“沒了,我原本是在通州的分行做掌櫃的,前些日子我堂弟對我說,讓我來總行這裏看著,他要出門!”
“你堂兄就沒有對你說,他為什麼要出門嗎?”
柳三變臉色一苦,說道:“難道他犯了什麼事,要出去逃命嗎?”
“嘿嘿,正是,他犯的可不是小事,而是謀逆大案,你是不是他的同謀?”汪文言突然出言恐嚇道。
“冤枉啊,大人,小人冤枉啊,要是我跟他同謀,他就不會來害我了,把我留在這裏,那不就是害我嗎?”柳三變哭喪著臉喊冤,他就是一個小掌櫃,做起事情來還算是稱職,結果搭上了柳三立的線,弄到了一個分行行長,卻沒想到這北京的天說變就變,原本的萬曆萬歲爺還沒發喪,這新帝就登基了,更沒想到柳三立居然拿他來頂缸,雖說我在職期間沾了點小便宜,也用不著這麼對我吧?
“既然,你說你冤枉,那麼我要了解一下這些逆黨的消息,從現在開始我問一句,你答一句,不得有絲毫隱瞞!”汪文言卻無心去追究柳三變的事情,見柳三變點了點頭,直接問道:“現在交易所和銀行裏有多少錢?”
柳三變說道:“銀行裏還有一百萬兩的黃金和五百萬兩的白銀,那是銀行原本準備鑄造金幣發行金元所用的,交易所裏也有很多金條,不過都是封存在倉庫當中,我並沒有鑰匙……”
清酒紅人麵財帛動人心,這世上再也沒有比黃金白銀這種金屬更能令人瘋狂了,一聽說有金條,汪文言紅著眼睛,說道:“給我搜,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銀庫給我搜出來!”
“是!大人”隨行軍官連忙帶著一隊禁衛重新闖進了交易所當中,說完汪文言嫌惡地看了看柳三變,說道:“這人是叛逆親屬,抓起來,秋後問斬!”
“大人,饒命啊,我可都沒有騙大人啊!”一聽說自己居然被判了個秋後問斬,柳三變就像是瘋了一樣大聲喊叫著,然而無論他怎麼叫,都無濟於事,汪文言此時正在享受生殺予奪的快感,等到皇上下令,那北海王恐怕也會被自己這樣拉下去問斬吧,不過北海王身邊的那個姓袁的女子可真是漂亮,殺了就可惜了,反正自己現在已經用不著討好錢謙益了,畢竟現在自己在新君麵前已經要比錢謙益這幫子偽君子要得寵得多了,自己將之收為內寵,別人也不敢說什麼。
夕陽西下,銀行和交易所門前已經打起了火把和汽燈,星星點點的,將整個前門大街照得通亮,因為看熱鬧的忘了時間,而順天府似乎也忘了執行宵禁,周圍那些圍觀的百姓有增無減,人們紛紛議論著,究竟能從裏麵搜出多少金銀財寶。汪文言手中端著的定窯明青花茶碗已經變得冰涼,不過他卻仍然沒有感覺似的往嘴裏送去,灌上了一口冰冷的茶水,仍然沒辦法熄滅他那種對金銀的狂熱,隨著時間越來越晚,他的心情也越來越焦急,怎麼還沒有反應,難道這次要白忙活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