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公府。
麵對著英國公張維賢,朱由崧卻有一種狗咬刺蝟無處下口的感覺,這位英國公年紀不大卻仿佛是個積年的老狐狸,跟自己說話滴水不漏。
雖然跟著自己賺了不少錢,跟自己的關係也不錯,兒子張之極甚至被派到了山東大學堂裏,不過卻一直沒有真正倒向自己,而且他們跟東林黨的人也走得很近,實際上英國公能夠傳承大明整個朝代,正是因為他們奉行的這種互不得罪、絕對不摻和朝政的家族政策。
二人敷衍了一會兒,英國公便讓人上酒菜,朱由崧也來者不拒,酒足飯飽之後,朱由崧也索性說道:“英國公,這次本王來是想讓您幫本王一把!”
張維賢笑道:“王爺您神通廣大,還用得著在下幫忙嗎?”
“即便是孫猴子也有到處求救兵的時候,何況本王的本事還不及那位‘齊天大聖’!”朱由崧說道:“國公,你可知道最近要改革軍製的事情?”
張維賢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張家也是軍功起家,您在登州平亂當中,那次萬炮齊發可真是令人震撼,往後的戰場恐怕根本不是舞槍弄棒的武人的舞台了,而且像這種熱兵器的軍隊威力強大,卻更加容易控製,聽說建設兵工廠,還能讓他們背後的商戶入股大賺一筆,那些文官自然巴不得進行改製!”
朱由崧笑道:“的確如此,不過那些文官隻是看到了這種軍隊的威力,卻沒有看到這支軍隊的消耗,槍管炮管都需要特殊的合金鋼材,子彈炮彈更是需要大量的黃銅,在我們大明黃銅可是跟錢沒什麼區別,養這麼一支軍隊二十萬足可以養上百萬冷兵器的軍隊,如今朝廷雖然靠著幾個公司的股份收入能夠養得起二十萬京營,不過卻也要把朝廷的歲入耗去一大半,再說了把朝廷的歲入放在一個公司的分紅上,實在是一件不可靠的事情,股市上哪天沒有幾個破產的公司?”
張維賢笑道:“難道王爺要重議稅製?這恐怕是很難啊!”
朱由崧眨了眨眼,笑道:“所以我才來找英國公幫忙!”
張維賢不禁哈哈笑道:“王爺,這您可就是太過高看我了,我雖然有幾分薄麵,不過在這件事情上,別人卻也未必會買我的麵子!”
“空口白牙就想讓人家拿出錢來,自然不太可能!”
朱由崧這麼一說,讓張維賢起了興趣,這些日子張維賢也曾經觀察朱由崧的行事特點,那就是注重利益,向他靠攏的必然都賺得盆滿缽滿,背離他的則虧得傾家蕩產,難不成這次交稅還能交出什麼利益來嗎?
朱由崧繼續說道:“商戶向朝廷納稅,那是因為朝廷保護了商戶的產業和利潤,在這上麵朝廷做得並不好,那些官員一麵享受著商戶的孝敬,一麵卻將商戶斥為四民之末,所以商戶並不願意交稅,而是更願意將錢交給那些大官獲取保護。不過我可以給他們一種權力,就是自己製定稅率的權力!”
張維賢皺了皺眉頭,說道:“自己製定稅率?這樣一來商人豈不是扼住了朝廷的咽喉?這可是商賈之禍啊!”
朱由崧微微一笑,說道:“就算不是如此,那又如何?現在朝中哪個派係不是收取好處,為自己家鄉的商戶張目?與其如此,還不如直接將商人挑出來,讓他們直接參與朝政,如此一來,不過是讓商戶孝敬給官員的金錢直接繳入國庫而已!”
張維賢說道:“王爺這的確是驚人之舉啊,不過這樣一來可就造成了商賈與朝臣之間的對立了!”
朱由崧說道:“表麵看起來是這樣,不過細分起來卻可以知道,我朝的商賈與士人實際上是一而二二而一的關係,就算是有些對立,也無傷大雅!”
張維賢說道:“如果真能做成,朝廷的歲入可就是有了巨大的提高,軍製改革自然就不在話下了!不知道王爺需要我做什麼?”
朱由崧笑道:“放心,不會讓你為難的,據我所知,國公爺與南方的幾位大商戶也都有聯係,你要做的就是把南方那些有實力的大商戶介紹過來,然後的事情由我來做!”
朱由崧要做的自然實行議會製,在他看來明朝的皇帝根本就沒有所說的乾綱獨斷的權力,不過在名義上卻擁有著治理國家的責任,一旦國家有變,反而成了臣子推卸錯誤的垃圾桶,有多大的權力,才能做多大的事情,與其把這名義上的這點責任不放,還不如放開,直接讓那些臣子承擔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