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百日大旱(中)(1 / 2)

裴文中心神不寧,剛剛走出慈慶宮,卻見到王安正巧端著一個錦盒正要往慈慶宮走,見到裴文中連忙笑道:“原來是裴先生,可好久不見了,灑家怎麼說呢,今天早上這慈慶宮的樹上就有一隻喜鵲一直在嘰嘰喳喳的,原來是在說裴先生回來了!”

裴文中與王安也是舊相識,與別的文人不同,裴文中並不反感與宦官往來,大明朝政的規律就是如此,若不與司禮監往來,根本無法成事,裴文中是想做個有為的官員,因此才自告奮勇來到東宮做太子讚善,王安作為太子心腹,裴文中自然與其關係良好。

不過此時裴文中卻沒有跟王安敘舊的心思,說道:“王公公!我剛剛離開不到半年,怎麼東宮就多了個徐誦?此人究竟是何來頭?”

王安聽到此話,臉色頗有些古怪,一把將裴文中拉到一邊,說道:“哎呀,灑家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徐誦的底細,灑家也托人查過,他祖籍山東,十八歲中舉,也算是個人才……”說到這裏,王安突然壓低聲音說道:“此人與太子相交甚密,甚至……徹夜不歸,與太子殿下同宿一處!”

“什麼?”裴文中被驚得叫了起來。

王安連忙說道:“裴先生,小聲點,這些日子太子不但不曾臨幸東西二李,就算是那些從南直隸買來的小妖精都冷落了,此事東宮上下誰人不知,隻是都不敢宣之於口,前些日子殿下還下令杖斃了一個多嘴的小太監,如今殿下的性子,是越來越古怪了!”

“哼!”裴文中冷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賢良大才,卻沒想到居然是一個……太子殿下性情大變居然是因為這個(戀愛期的男男總是情緒化的),這樣齷齪不堪的妖人,我定要……”

“別啊!”王安拉住裴文中說道:“裴先生,灑家也不是沒有向太子勸諫,隻是太子麵前絕不能提此事,否則就算是裴先生恐怕也……”

裴文中說道:“太子對我一向禮敬有加,必然不同於你們內臣,王公公稍帶,在下去去就來!”

王安不禁微微歎息,不多時隻聽到慈慶宮內一聲怒吼,裴文中就被幾個侍衛帶了出來,這些日子朱常洛還在慈慶宮裏設立了廷杖,專門用於懲處不聽話的奴才,不過像裴文中這樣的讀書人,卻從來沒有被懲罰過,這些人都自視甚高,卻不知道如今的太子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太子了,王安也不得不承認,太子有向暴君發展的趨勢。

那兩個侍衛剛想要執行廷杖,王安連忙攔住他們說道:“別打了,你們還真打呀,裴先生豈是你們能打的!趕緊放開!”

“這?”那兩個侍衛自然遲疑,王安連忙說道:“好了,太子那裏的事情由我去說,你們就不用管了!”

裴文中雖然被放開了,卻仍然憤憤不平,說道:“既然太子殿下另有賢能,那麼文中也隻好讓賢了,王公公,告辭!”

王安連忙說道:“裴先生,您別走啊,太子殿下不過是一時糊塗,您千萬別放到心裏!”

裴文中搖搖頭苦笑道:“我自然不會放在心上,隻是受此大辱,文中也沒有臉麵繼續當這個太子讚善了,王公公告辭了!”

王安隨著苦笑,也不再阻攔,心中卻不禁暗歎,先別管裴文中跟那個徐誦,到底誰的才能更大,就算是徐誦能耐更大,那也不能隨便的最裴文中啊,裴文中可是他們東宮與東林黨的聯係紐帶,二人鬧翻了,恐怕與東林黨的關係就出現裂痕了。

裴文中在東宮遭遇了這件事情,當晚馬上就向趙南星彙報,裴文中在東林黨中雖然其名不顯,地位上卻不比趙南星差,他老是郭正域那可是萬曆年間與沈鯉、呂坤同稱為“三大賢”,那是在學術和官場上跟顧憲成一般地位的文人。

裴文中是郭正域的學生,在東林黨中也算是嫡係了,趙南星自然要考慮到他的意見,隻是趙南星並不認為此時對太子進行勸諫,或是上疏抨擊那個徐誦是一件明智的事情,慈慶宮那其中的齷齪,現在還不為人所知,若是這麼一鬧,反倒是被抖了出來,到時候太子必然受到打擊,地位可就更加搖搖欲墜了。

裴文中說道:“難道就這樣對太子的事情不聞不問?”

趙南星歎道:“文中,有件事情你一定要搞清楚了,太子雖然一直對你禮敬有加,不過有一件事情你還要搞明白,太子是君,你是臣,君為臣綱,君主的生活你可以勸諫,卻不能幹涉。如今我們還是說說北海的事情吧,你所知道的北海真有那麼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