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傑笑道:“自古兵法當中‘以正合,以奇勝’,既然第一招是虛招,第二招自然就是實招了,第三招必然是出奇製勝,令人擋無可擋的奇招,這個奇招,我猜不出來,但是第二招這個正大光明的招數,卻並不難猜,如今的形式,不過就是在案子本身上打主意而已,在這上麵,我早已經做好準備了!”
李三才微微一笑,說道:“果然不愧是邵先生,今天傍晚時分,王之寀去找趙南星了,他說他看那人犯並不像是瘋傻之人,所以要趁夜審理人犯,此時那個小家夥已經在刑部大牢了!”
邵傑搖搖頭說道:“此案明顯事關皇室內幕,無論審理的結果如何,王之寀的仕途都算是走完了,若是一步不好,甚至引來殺身之禍,真不知道他為何明知如此,卻仍然不辭勞苦地審理此案!”
李三才說道:“像你這樣的人是永遠不會理解王心一的想法的,我雖能理解,卻隻能佩服,而不可能成為他那樣的人!也因為東林有了這些人,我們這些在上麵的人做起事來才更加方便,他們這是求仁得仁,即便是王之寀因此去職流徙,他也不會對我有所埋怨!”
邵傑冷哼一聲,說道:“我看他們不過是一群被你們利用的傻瓜,這件事情明明是你們做的,卻硬要陷害到鄭貴妃他們頭上,這些自詡正直的家夥,卻也要按照你們的意思來做,他們不是傻瓜又是什麼?”
李三才說道:“這件事是你做的,而不是我們做的!與我們無關!”
邵傑笑道:“不愧是東林黨首,真夠無恥啊!”
而此時牢中,張五兒已經餓了一整天,自打年夜被人抓到這裏來,他就沒吃過飯,現在天上開始下雪,在牢裏的窗邊和木梁縫隙之下已經堆了一小堆了,下雪不冷化雪冷,單下雪再不冷,那也是在冬天,零度以下,否則他也不會下雪。
張五兒在刑部大佬當中將地上的腐敗的幹草蓋到身上取暖,昏昏噩噩地睡了過去,卻不時瑟瑟發抖。
王之寀提著一個頗大的飯盒,來到關押張五兒的牢房門前,王之寀本身就是刑部主事,算是這些牢頭的頂頭上司,在加上有上頭更大的官的關照,王之寀來夜審張五兒,這些牢頭都是非常配合。
“這人犯張差,至今還沒有吃飯嗎?”王之寀問道。
牢頭說道:“是啊,一天兩夜了,這家夥是被餓得狠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王之寀他們的話驚醒了這個張差,還是王之寀帶的飯菜香味勾起了張差的胃口,原本瑟瑟發抖的張差,連忙爬到牢門之前,喊道:“我要告狀,我要告狀,你們都騙我,沒給我錢,還把我關起來,我要告狀!”
王之寀看著張差靈機一動,此時張差雖然還有些傻樣,跟公堂上的那種狀況卻已經不同,至少能夠說出有條理的話了。
“馬上開堂,本官要夜審張差!”
“這恐怕不行!”一聲尖銳的高喝,從雪夜深處傳來,因為烏雲遮月,燈光昏暗,即便是距離不遠,也很難看清楚,走進了才發現那是,幾個挑著燈籠的宮中宦官,他們走進大牢,看了看王之寀,說道:“這位就是負責審理張差的刑部主事王大人吧?”
“正是本官,你等有何話說?”
那宦官說道:“灑家崔文升,奉貴妃娘娘之命,前來看著張差,防止有人趁黑審判,屈打成招,給人栽贓!”
崔文升的到來,自然是朱由崧的作用了,因為朱由崧的提醒,鄭貴妃便將崔文升派到這裏來,以免事情不可收拾。
朱由崧雖然對曆史並不熟悉,不過有智腦在,萬曆朝基礎的曆史,他還是能夠說上來的,此時他麵對的就是明末疑案當中鼎鼎大名的“梃擊案”,梃擊案當中正是因為王之寀夜審張差,讓張差供出了對鄭貴妃極為不利的供狀,才將鄭貴妃逼入絕境,不得不向太子服軟,福王放棄奪嫡之念,就藩洛陽。
此時的梃擊案,在時間經過上雖有差別,不過並不是太大,甚至連那個人犯都還叫做張差,朱由崧自然不可能讓王之寀的夜審張差再來一次。
崔文升又對周圍幾個小太監說道:“小子們,把那些飯菜給張差端上去,否則因為餓極了,胡亂攀咬,反而被人當做罪證來栽贓陷害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