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如蛟笑道:“這個好辦,我們錦衣衛想要找個人還不容易!”
朱由崧看他樣子,不禁說道:“你們文明一點,可別把人嚇壞了!”
錦衣衛到底是皇家衛隊,這辦事效率就比那些官僚強多了,幾個時辰之後,十幾個老漢便被“請”到了清荷園,這些老漢一個個身上肌肉鼓鼓漲漲的,顯露在外麵的皮膚上汗毛都看不到,所以看起來油光湛湛,倒有幾分鋼鐵工人的意味。
不過此時這些肌肉發達的老漢,缺一個個仿佛受驚的小雞一樣,噤若寒蟬,顫抖得厲害。朱由崧瞪了馬如蛟一眼,說道:“老馬,我不是讓你文明點嗎,怎麼還把諸位師傅嚇成這樣子了!”
馬如蛟頗為委屈說道:“殿下,我的確是挺客氣了,隻是他們一聽到是我們錦衣衛,都嚇成這樣子了,說實話,我們錦衣衛在大明朝雖然禍害了不少當官的,可是真沒怎麼禍害老百姓,這些老百姓都是被那些官員和士子蠱惑了,才對我們錦衣衛有偏見!”
朱由崧輕咳幾聲,不過他一個小孩子學大人清嗓子,未免有些滑稽,不過在錦衣衛麵前,那些“鋼鐵工人”卻不敢放肆。
“幾位師傅受驚了,小王請極為師傅過來,並沒有惡意,隻是聽說幾位師傅對於建造豎爐頗有造詣,而父王這次奉旨前來組建礦業聯合公司,我這個做兒子的,自然也要想著為父王分憂,所以才請極為師傅過來!”朱由崧對這些老漢一拱手,說道:“日後還要仰仗幾位師傅了!”
“不敢,不敢!”這些老漢一聽並不是找他們判罪的,馬上就輕鬆了,他們原本就是為王家做工,王家沒了,換個皇家也一樣幹,最好皇家給他們的工錢再多一點,那就更好了。
朱由崧笑道:“這裏有一份圖紙,幾位師傅過來看看,能不能造得出這樣的豎爐來?”
那些工人雖然不懂朱由崧注釋在旁邊的阿拉伯數字,但是這種工程圖,橫平豎直,簡單易懂,以他們幾十年的工作經驗,看懂並不成問題。
為首的老漢,也算是王家的首席工程師黎老漢說道:“王爺,這東西看起來並不複雜,雖然多了些管子,爐頂也多了裝料的閥門,不過大體上跟我們現在的煉鐵爐也沒什麼卻別,隻是這鼓風機,我們卻從沒見過!還有這尺寸是多少,如果不知道,我們還真不知道能不能造出來!”
那種鼓風機是蒸汽機帶動的,如果使用增壓鍋爐,是足夠為高爐鼓風的,但是想要增壓的話,就得弄出氣壓計和溫度計,基礎方麵還沒打好,還沒有電力,就要造這種現代化高爐,還真是有些麻煩,朱由崧揉了揉額頭,說道:“這鼓風機幾位師傅先不用管,尺寸方麵嘛,這上麵的數字,你們不認識嗎?”
“這種番邦數字,我們的確不認識!”
“是啊,我們天朝上國幹嘛要去學這種番邦數字?”
……
朱由崧沒想到這幾位師傅的國家自豪感倒還挺強,不過其中一個黑黝黝的老漢突然站出來說道:“回王爺,草民認識這些數字!”
“咦,還真有認識的!”朱由崧看了看那人,眼窩深陷,頭發微卷,眼睛有些發灰,朱由崧問道:“老人家貴姓?”
“回稟王爺,免貴姓唐,單名一個鐵字,人家都叫我唐鐵漢,其實我叫唐鐵,不叫唐鐵漢!”那唐姓老漢說道。
朱由崧問道:“老人家姓唐?您祖上是不是有外國人啊?”
唐鐵老臉一紅,卻馬上說道:“我們家可是弟弟當當的漢人,祖籍福建,聽家祖說,我們家也是宋朝當年女真韃子入寇之時南渡的漢人家祖,可是地地道道的漢人,隻是因為家道衰落,家祖年輕之時家裏太窮,娶不上媳婦,隻能跟福建那裏的海盜買了個西洋女人,也就是我祖母,聽祖母說當年在歐羅巴,她還是德意誌神聖羅馬帝國一個領主的女兒呢!”
唐鐵老漢的話中,並沒有因為他祖母是德意誌神聖羅馬帝國領主的女兒感到什麼自豪,反而是不斷地強調自己是根正苗紅的漢人,此時的民族自豪感或許是有些盲目的,但是卻比後世那些崇洋媚外的家夥,令人舒服多了。
朱由崧也不禁喜歡起這個家夥了,他問道:“你看得懂,知道這上麵是什麼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