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客棧,一輛奢華鎏金馬車停在門前,魅蘭已率先坐了進去,剩餘七八個隨從騎馬跟在後頭。
京陽見到她從客棧裏出來有些意外,“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還以為你逛到忘了時辰,心中焦急,正準備派人去尋你呢。”
相思笑笑,“我早到了。”
她轉身對跟在她身後的冰山塊道,“我來的時候是騎馬,回去也想騎馬。不想坐馬車,騎馬自在。”
那冰山塊掃了她一眼走到馬車前隔著簾子小聲地向魅蘭稟報。馬車簾子被掀起一角,露出魅蘭那張禍亂天下的臉。
他衝她笑了笑,溫和動人,全然不似之前的狠戾肅殺。
簾子帶下,冰山塊來到她麵前點點頭,默默地牽來一匹馬將韁繩交於她手上。
京陽看著他的動作很是吃驚,問相思,“你們認識?”
相思苦笑,“何止是認識?”
一路上的氣氛有些壓抑,京陽幾次欲言又止,礙於人多眼雜終是沒有問出口。相思心裏煩亂,也不知道該怎麼向他解釋,隻得閉口不言。
回到聽海苑,京陽忙著招待魅蘭。相思回到自己的小院,晚飯也沒吃一頭倒在了床榻上。
小狐狸不知跑去了哪裏,它一向行蹤詭秘相思也管不了。想來也是個不合格的主人。
夜半,萬籟俱寂,相思睡不著。
怎能睡得著?心亂成了一團麻。
她霍然起身,提了劍出到院中。身形飄動,劍勢淩厲。一遍又一遍的練著千靈劍法,大汗淋漓、不知疲倦。
怎就又遇到魅蘭了呢?如果她今天不出去就好了,如果她今天沒碰到魅蘭就好了。不,他是念月的貴客,要接來聽海苑小住。他們總會碰到,她避不了。
若她能早些習武,修為高深的話她就不用被他掣肘,任人魚肉。歸根結底還是她不夠強大,不夠強大,才任人宰割。
她要再努力些再刻苦些,才能自由自在命由自己不被他人束縛。
出劍越來越快,氣息越來越急促,不受控的在她體內亂串。那股氣引著她、帶著她的劍霸道而淩厲,所過之處,支離破碎、一片狼藉!
推門而入的念月一眼便看到了裏麵的情形,相思青絲紛飛,氣息紊亂,手中劍法雜亂無章。
念月身形一晃立即出手將相思的劍彈飛,再迅速封住她身上的幾個要穴,左掌貼於她的背上為她渡入真氣,將她體內亂串的氣息調勻,歸引丹田。
真氣入體,相思漸漸清醒過來。
念月一臉擔憂地望著她,“你怎麼了?你知不知道剛才的情形有多凶險?若不是我恰好趕到你就走火入魔了。”
後背的衣衫已被汗水浸濕,涼颼颼地貼與肌膚之上。回想起剛才的情形相思也為之後怕,若不是念月及時出手後果將不堪設想!
“我……可能是因為今天出去了一天,累了吧。念月,謝謝你。”就要出口的話被相思忍住,她終是沒有把自己身中蠱毒的事告訴他。隨之又反應過來,現在是深夜他怎麼過來了?“對了,你怎麼不睡過來了?”
念月扶她到院中小凳子上坐下,“我向來睡得晚,今日處理一些事務無心睡眠所以出來走走,恰好經過你這裏聽到動靜就進來了。把手伸過來,我給你看看。”
念月要看她的脈息,相思卻有些躊躇,讓他把脈不知會不會看出她體內蠱毒的事?不過真看出了也好,總歸他的本事比她大,求救於他總好過自己一個人硬抗。
不過,若是他也沒有辦法呢?蠱毒必須要下蠱之人才能解得開,若他為了她與魅蘭反目,魅蘭終究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這樣豈不是害了他?
其實在她內心深處還有一絲顧慮,若念月直接告訴她無法可解,也不願跟魅蘭起衝突,那她當如何?京陽告訴她念月待她不同,可那又怎樣?她感受不到這份不同在哪裏?
他對誰都一樣親和,他們之間的關係清清澈澈如碧波之水,他對她有恩,救了她,收留她,教她本領。他對她已經很好,仁至義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