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眉目如畫,眼眸柔柔地望著她,似雨後春風。長長地睫毛在陽光下投下一段剪影,氤氳綺麗。
伸出手扶住快要跌倒的相思,念月輕笑,“怎地如此匆忙過來,連路都不看了?找我有事?”
相思被他的笑擾了心神,似被他看破心事般忽然便有些心虛。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個所以然,“我……”
念月詢問的視線投向緊隨其來的京陽,京陽耷拉著一張臉,無語問青天。“露餡了!”
他走過來在念月麵前站好,垂下頭認錯,“我把主渡了十年內力給相思姑娘的事告訴她了。”
“不關他的事!”相思突然出聲,“是我察覺到不對後問了他,其實他什麼都沒說,是我自己猜出來的!”
話音剛落她便懊惱地自打嘴巴,京陽不打自招她卻還多此一舉的為他辯解,兩人言詞前後矛盾,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念月隻微微抿了抿唇,伸手在她額角上敲了一下。“聰明反被聰明誤,你不必護他,該罰的還是要罰。以你現在的修為京陽若不告訴你,哪怕再過三年你也未必能知道我渡了內力給你。”
他敲她的那一下動作親昵,說的話輕描淡寫,似乎這十年內力給了她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繼而轉向京陽,略沉吟,“你違抗我的命令本要重罰,但念在你是初犯,便罰你寒潭浸泡三日。”
京陽乖乖地低下頭,態度極好。“是。”
“寒潭浸泡三日?還好還好。”相思心想她九日都過來了,三日小事。
念月眉眼不動,淡淡補充,“三日不可起身。”
“三天都不能起來?!他受得了嗎?”
相思為京陽擔心,同時又懊悔起來。
早知道就不過來了,有什麼好問的?內力渡給她已成事實,反而害得他受了罰,也不知道他身子受不受得住?
心中對京陽愧疚,便可憐兮兮地望著念月開口求情,“這罰的會不會太重了?要不就泡24小時就好了。我當時泡了10多個小時都覺得快要死過去了,他一泡三天,還能上得來嗎?”
“24小時?是多久?”
“額,就是一天一夜,12個時辰。嗬嗬,我們家鄉特有的說法。”
相思打著哈哈圓過去,心下暗暗咋舌,又把現代漢語蹦出來了。管好嘴巴,管好嘴巴。
“相思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寒潭三日根本就不算是懲罰,三天而已,問題不大,我還曾連泡過五天呢!你不用擔心。”京陽轉身對念月施禮告退,“主,京陽這就去領罰。”
念月微一擺手,“明天再去吧,今日故人來訪你入城去接一下。天福客棧會麵。”
“是上次那位?”京陽有些詫異,這才多久這妖孽又來了?看來這聽海苑又得雞飛狗跳了。
念月點頭,“落花閣可有打掃?”
“有。一直都有下人打掃,略略收拾便可入住。”
“好,照舊吧。”
“是,京陽告退。”
京陽走後念月有些若有所思,目光沉沉,落在前方的虛無處。
相思在一旁站了許久,他仍沒有動靜。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半響,相思終忍不住打破平靜,“念月?你在想些什麼,這麼入神?”
念月忽然輕輕一笑,光風霽月。他側首凝視著她,眼眸清澈如無盡大海,“想你!”
相思的臉倏地便燒了起來,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頭一回被人調戲,且那人還是一向溫文有禮的念月,一時不知該如何回他?
念月又一笑,接著道:“之前對你的事不甚了解,也沒有過問。直到後來時不時的聽到從你口中吐出的一些奇怪詞語,許是我孤陋寡聞了,竟猜不出你是哪國人士?”
相思眨眨眼,怎麼好好的突然問起這個?腦中思緒飛轉,慎重再慎重之後開口。“我是……來自一個神秘的國度,很遠、很遙遠。跟你們這裏大不相同,嗬嗬!”
如今天下三分,既和平共處又各自敵對。若她說是希國人吧,以他的聰明才智一定知道她在說謊。若說是太淵、龍玉的吧,敵對的國家又怕他心生嫌隙似乎也不妥。
還是說海外國度的好,既不敵對也無法求證。而且她也沒說錯,她確實是來自一個‘十分遙遠且神秘’的國度。
“多遠?”
“很遠!”
“叫什麼?”
“中國!”
念月光風霽月的笑容忽地便凝固了,他定定地望著她,臉上的神情教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