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2 / 3)

“老板吩咐,若小姐來,需帶小姐去雅間。”

木兮想這定又是借了青瑜的光,心內竊喜,這富貴攀的好!

每個稍微高檔的地方,都有一處叫雅間,而這不居閣的雅間在二樓,更是精致,蘭花幽香,軒窗明淨,上繪墨梅淡雅,就連桌子都是楠木所製,將一麵窗打開,便可直視表演台。此地,木兮想,下次定要叫上莫北離那廝,他附庸風雅,我也可——蹭吃蹭喝,兩廂其美。

將她們領入,小二便出去了,丫環也緊跟著退出門外,定是青語喜靜,知此,木兮也就止了說話的念頭。

卻不想,是青瑜打破安靜道:“托了姐姐的福,可在此雅間觀賞。”

這話讓木兮好生疑惑,剛想表達表達不解之情。耳邊又想起聲音。

“上次入內,我並不得入此地。”表明店小二剛所說的小姐指的確是木兮。

木兮不記得曾老板有過什麼交情,不過來此吃過幾次飯,且點的都是普通食物,未做點盡鮑魚魚翅的霸氣之事!一時疑惑更重,想問個明白。奈何,大堂內響起一聲鑼鼓,定是今日表演開始了,側身見身旁人已聚精會神於台上,也隻能按捺住探究之心,盯著台上看。

台上現時站立的是一半旬老人,長的就是評書人的長相,說的是英雄救美的故事,他在台上說的是唾沫橫飛,無奈,木兮對此並無興趣,聽了片刻,便欲伏在桌上休息。

“耐心等會,他是最後出場。”“最重要的人,總是最後出現,但——能出現便好。”

要是以前的木兮定不會多想,但現今她已可從中判斷出此話必有深意,可這深意是什麼,木兮又想不到,但總歸是進步了,心中又是一陣暗喜。

無聊的伏在桌上不知過了幾時,木兮單知道一雙手上的指甲竟又被咬禿了。終於聽到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那重要的人可算是來了。

向樓下看去,表演台上不知幾時已將擺放醒木等物的桌子挪走,偌大的台上隻有一人,單這一人已勝卻人間無數。木兮不曾想,這說書先生,與自己竟是老友。

台上之人,身穿墨綠長袍,腰無配玉,手未執劍,頭無戴盔,淩然潔淨一身,卓然氣質,他就靜靜站立在那,含笑麵對台下觀眾,不溫不燥,本有些嘈雜的廳內因他的到來陷入沉寂。“出淤泥而不染”木兮的心頭劃過此句,愣了半晌,這就是他江湖麵貌嗎?不怪說書先生幾日便成風雲,如若是他,又有什麼不可能。

木兮將頭轉向身旁,不料身邊人也在盯著她看,剛才的傻狀定是被她看到了,她也不察尷尬,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況如斯氣華,世人幾人出其左右?

“我第一次見他,也如你一般,或者說比你呆滯的時間更長。”

她是想化解我的尷尬嗎?木兮想我卻是沒有的,不過是他鄉遇故知,一時感慨。但也不能白白浪費她一片好心,忙接話道。

“想必是他一身氣質吸引了你,這般氣質,也隻有頭牌小倌才有,我也著實被他勾引了一番,但我卻是不喜歡小倌的。”

“嗯。”木兮不知她這一聲是同意我的上半句,或是下半句?若是上半句,隻得感歎又一如花似玉的姑娘被騙於皮相。

“你可知先生的規矩?”

“當然。”他自來時,便立下規矩,可由客人隨意提問有關有名之士的問題,他必解答,以說書方式演繹,但這一位客人必須由他親自選出。無人對此提出質疑,於百姓而言,故事是用來聽的,有趣便好。卻不知為何,自幾日前起,每日人們所問的都是曾經的青陽人士——蘇子衍。

“不知今日所問是誰?”

“看看便知。”

台下人已迫不及待,台上人卻悠閑的很,聽聞往日他隻隨意一指,今日卻遲遲不定,台下人漸漸已顯現煩躁。片刻又片刻,不知幾個片刻,台上人終是將手舉起,卻未停留在一樓,徑直將手指向了二樓,眾人目光隨指而動,隻見,指向落在了二樓雅閣,正是木兮所在的位置,木兮一愣,又一喜,我可未忘我此行的目的。

台下人也是滿臉雀躍,這實又是個天大的八卦,才子佳人自古良配。

觀之木兮,喜未躍上心頭,指向已從木兮麵上劃過,落在她的身旁。

“今日我便選的這位小姐。”花落流水水自流,潺潺流水之音纏繞於不居閣中,眾人皆不由自主的將注意力轉回台上。

青瑜一時有些感到慌亂,臉上驚訝之色盡顯,她未想到結束這一場鬧劇的人是自己。木兮雖也有些詫異,但轉念一想,如此未嚐不可。

驚訝過後,青瑜緩緩站起,衝樓下一福身,“今日我想問,”語未言完,停至,她忽然回頭向木兮一笑,木兮還未及明白此中之意,青瑜已回身,朗聲道“沐子衍的最後。”木兮呼吸一滯,她剛才對我笑是歉意?

台下人未有表示驚訝的,按時間來說,今日確實說到此。

木兮看著她落座,拿起桌上的茶杯欲飲,“我卻不知,你也如此,與別人一樣將他人的故事當消遣?”木兮想不通,她為何如此。

青瑜抬頭看木兮,對她一笑,說是一笑,不過是扯了兩邊嘴角,難看至極,一時讓木兮語塞。

“姐姐不要生氣,姐姐來不就是為聽故事的嗎?”

她為何判斷我生氣?

樓下的故事不知幾時已說至沐子衍病危於床榻,樓下隱隱傳來抽泣聲,感歎才子命舛。說書先生的聲音如雨打竹節,輕輕敲擊著在座每個人的思緒,不去想其它,全心全意融入故事之中。而木兮身邊之人,不知幾時已雙眼通紅,淚水劃過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