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章(4)呂氏月牙(1 / 2)

寧玉火急火燎的趕了過去,在宅子門口刹住了車。又趕快站在師娘旁邊,幹瞪著眼一頭霧水。

孫姑也是惱了火,扯著嗓子叫喚著。路人一看師娘拿著個家夥都以為是孫姑吃了虧,圍成一圈看的熱火朝天。孫姑插著腰一字一句道:“怎麼!家夥事兒都拿出來了,上官家仗著人多會點欺負人的本事,欺負我這沒了男人的孤兒寡母啊。我上趕著給他們家說親他們卻往外趕我啊,還要拿笤帚疙瘩打我!我不活了我!”

師娘可不是吃素的,哪能由著她睜著眼說瞎話:“咋!他大姑,照你這麼說是我們欺負你了?”

孫姑眼珠子噗靈靈轉著,說話那股潑皮勁像獅子得了肉“啊嗚”一咬:“就是你們欺負我,就是你們!”

師娘插著腰扔了笤帚,嘴角諷刺的向外一扯:“哼,那成。”說罷扯著寧玉的袖子把她往孫姑方向扯,破罐子破摔道:“九兒,去去去,去給你孫姑跪下!”

寧玉“啊”一身不知所措,硬是讓師娘連推帶拉的推到台階下。寧玉平時裏雖是個又烈又辣的性子,但卻很聽師娘的話,大概誌同道合,骨子裏都是一樣的人吧。於是推拖著跪在了孫姑的麵前。周圍看熱鬧的人又多了一圈,孫姑也是弄不懂師娘的心思,結結巴巴的問道:“他師娘,你這是要幹啥?”

師娘不緊不慢的也下了台階,妝模作樣有些頹廢的坐在台階上,像苦命的叫賣人般喊道:“他孫姑,我可是讓我這閨女給你跪下了,俺們娘倆連俺們這整個上官家都求求你了,就放過我們家小九成不成!”周圍人都聽得一頭霧水,都以為又新冤情浮出水麵了。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圍著看的人巴不得這劇情在轉上個十八彎哪。師娘兩眼一廢,無力道:“你是不知道,俺們家小九命可苦了,家裏人都死絕戶了。那時候七八歲,一個人從大東北流浪過來,投奔俺們家。我拿她當親閨女養!啊是,他孫姑你給說的媒,人家男方給的彩禮是多,可是那後生活過今兒就沒明兒,活活一個棺材瓤子嘛!小九再不是我親生的那我也得講良心啊,也不能圖那份厚彩禮就賣閨女啊!”

周圍的熱議聲沸騰了起來,孫姑有些臊了,氣鼓鼓的瞪著鼻孔:“說啥那,誰家是棺材瓤子啊。”

師娘不等孫姑接著開口緊跟著就道:“成成成,不是棺材瓤子,是藥罐子總行了吧。不管是什麼,我這麼大個閨女那我得讓她嫁個最起碼活命沒事的婆家。”

“我告訴你,你這閨女在關雲就別想著嫁出去了!房家那樣的人家還看不上,你們上官家眼界兒科真高!”孫姑氣不打一處來,盡力給自己圓場。

花與文拽著壞笑在街頭嚎了一嗓子:“看得上!”

說罷兄弟幾個架著勢有模有樣的走到自家門口,花與文一笑,隨意極了:“孫姑,要不咱們這樣。你也知道,我們家是習武世家,我們沒別的要求,你讓房家那小子過來,我們師兄弟幾個他隨便挑,隻要打得過一個我妹妹就嫁。”說著像是故意不給孫姑台階下:“讓他隻手行不行?再不成兩隻?隻要打得過,這親就成。”

孫姑不說話眼睛賊溜溜的,滿街的鄙夷讓她的惡眼沒地方放,一時害臊的說不出話來。

花與文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又趕快給孫姑顏麵:“這事要不您老回去問問老房家,反正我們隨時候著。孫姑您也不容易,還麻煩您去給房家傳個話,看他們家怎麼說。”說罷眉毛一挑,朝孫姑壞壞一笑。孫姑的目光躲在比她高出一頭還多的花與文身下,肥潤的臉上浮滿了紅。

就這樣一樁鬧劇散了場,花與文得意的給師娘飛了個眼色,小五把寧玉扶起來又一手牽著馬。雲榭也笑著快跑過去把金紫的兩頁大門打開,好讓馬過去。提了提手上的包裹笑著朝花與文道:“老三你還真說準了,門口這筐玉米還真讓師娘踢倒了。”

果真,玉米洋洋灑灑的崩了一地,看上去師娘的力道還不小。寧玉一臉無辜的跟在師娘後頭,遠沒有了平日裏河東獅吼的樣子:“房家?是房裁縫嗎?”師娘一腳將腳下當道的玉米棒又踢得老遠:“就是那家的小子,滿腹經綸有個屁用,屁都不敢放一個,跟了他那不便宜了房裁縫那個老色鬼!”

寧玉不在說話,幫著拴馬的小五拿馬背上的東西。師娘插著腰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人聽,喊道:“老三啊,相親那個事你算是想對了。就是得相相!”一邊說的帶勁一邊給大家掰扯:“你說你大嫂二嫂那都是熟人家的孩子。你大嫂馮金玉是我本家侄女,我看著她長大的咱們知根知底。鳳洲那,那孟家的家教涵養那在全鎮都是沒二話。可這個呂家廟你那媳婦那可就說不準了。那土地主家指不定有什麼傻少爺哪。”像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般:“對!是得相親,得看看那姑娘什麼品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