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精神普遍比較壓抑，現在到處是風言風語啊……”黃先生沉吟了片刻：“有些人嘛，是因為心情不好，……這沒什麼，可以原諒，情況特殊嘛……但我們漁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總之，損害酒店聲譽的事我們不能做，酒店是為大家掙錢的，島上經濟的晴雨表，如果你們覺得掙不著錢了，那說明酒店也一樣……那個……你看哈。”黃先生掰手指頭：“……我們出租房子能賺錢，哈……賣幹海鮮能賺錢，哈……這都是酒店的影響力提高所帶來的經濟效益。”黃先生抿著嘴，朝地上啐了口痰。“……酒店越來越好了，島子的經濟就越來越好了……大家也就賺錢了，說實話，哎呀……我很累啊！”
老村長趕忙點頭：“是是，黃經理一直都很辛苦，這個我們都知道，都是為了村子嘛！”
“都是為了村子，……所以我還得拚，我是有使命的，……為了你們我是無論如何也得拚哪！……酒店跟我們漁村可不一樣，咱們之間都是實打實的互相了解，而那些人呢？總和你隔著一層，你伺候著他還得看他臉色……但是我們又不得不伺候，這些人這對島上經濟的發展是很重要的，甚至可以說是個前提啊，有了他們的支持，我們才能賺錢……比如幹海鮮什麼的，不然人家找個理由就不讓你賣，……”黃先生清了一下嗓子，靜靜地瞅了眾人片刻：“……前幾天啊，有人在村裏造謠……說我老黃兩頭賺好人，其實都是我在背後搗鬼……”黃先生又吐痰。屋裏有人笑起來。“……是，很可笑，他們不知道我老黃也是個漁民！……我會為自己設卡！你想想……是不是很可笑，……但是你要知道，我每天麵對的都是這樣的人！這樣的事！”
老村長無奈地搖頭：“……那些人啊，吃你的，拿你的，還卡你的脖子，順便還要說你幾句壞話！……如果不是老黃啊，換個別人我看都得氣瘋了！你說是不是啊？你行嗎？”村長問牆便的老奎。
“我肯定不行！我脾氣不好啊！兩天就得打起來！”
黃先生接著說：“其實我的脾氣也好不到哪去……但是我得忍哪，為了大家嘛！……我是舍小家——顧大家！……我很清醒，我知道有些事情總得有人去做。”
看著麵前的這位侃侃而談的黃先生，我重又詫異起來，這跟酒店中的黃經理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如果我在那天夜裏從隔壁聽到對話是真實的，那麼這個黃先生可以算作我所遇見過的最了不起的騙子了，刺青男和女賊那都是小巫見大巫。
他偏著頭瞅著我，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麼。
“我是個漁民。”他繼續說：“回到村裏覺得很自在，我說話自在，喘氣自在，我恢複了本色……我想讓大家知道的是，謠言不攻自破，因為那畢竟是謠言，那是經不起時間檢驗的！”
有個漁民插話：“最近的確有人造謠，但是沒人信他，你說誰信哪？那就好比是我們自己的酒店，大家投了很多心血，我們能自己害自己嗎？”
“是是！你說得好！說的對！……這就是有人想離間我們！……他不了解我老黃，更不了解你們！咱們是什麼關係？……咱們是一家人！我在為大家拚命呢！……有些人啊，機關算盡，總是嫌好處賺得不夠，如果你輕信了謠言，那我們可真的完了，分崩離析啊！……酒店完了！島子也完了！大家的好日子也完了！……這是我絕對不允許的！”黃先生喝口茶水，伸手抹嘴裏的茶葉渣子。
“是，我們都不允許！”
“對啊！越是這種狀況我們越應該抱成團，不能讓他們得了便宜！”
“我們支持老黃！”
“無論怎樣我們都是島上人！不能讓外來的人管我們的事！”
黃先生很滿意，雙手抱拳向眾人作揖，大家紛紛表態。
“我可以向您彙報一個問題嗎？”我舉手，又放下，覺得這個動作有些滑稽。一旁的老奎嘿嘿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