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傅晨,我不知道是你在裏麵。”我不好意思的笑笑,以緩解尷尬。為什麼這次回來見到老朋友都是這麼尷尬?見到燕小蝶也是,我還扯了她的頭發。
傅晨也認出了我和淩峰,驚喜的問道:“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就回來了。”我答道。
“二姐,好多年沒見你了,三姐也不知道去哪了。老大年年回來過年,我們兩個還得見過幾次。”傅晨說道。
“是啊!好多年不見。”我說,感覺十分羞愧。其實我每年都回來過年,隻是從來都沒有到鋁廠來找他們。
“傅晨,你在這裏做什麼?”淩峰問傅晨。
傅晨正要回答,忽然樓下傳來了轟隆隆的聲音,聽聲音像是起重機、挖掘機之類的重型機器。傅晨一聽到聲音,立馬跳起來衝出門去。我和淩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急忙跟著一起跑下樓。
兩台大型挖掘機停在樓下,不遠處還停著一輛麵包車。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把挖掘機包圍在中間,有幾個人還扯著一條橫幅。我看那橫幅上的字——“在解決職工安置問題之前不準開工”。
“他們要拆學校?”我吃了一驚。隻見傅晨已經爬到挖掘機的駕駛室,把開挖掘機的司機扯了下來。另外一些職工見狀,也衝過去,把另外一台挖掘機的司機扯了下來。兩個司機都不敢反反抗,哭喪著臉站在那裏。
突然,我看到從麵包車上下來一夥人,個個都是一副流氓地痞樣。“他們N公司的打手,說不定林飛就是被這幫人打死的。”淩峰咬牙切齒的說,目光都要冒出火來。
“我們還是先過去把傅晨拉走,說不定呆會打起來。”我有些擔心。淩峰點點頭,兩個人一起走過去拉傅晨。
傅晨死活不肯走:“我拚了這條命也要保住我們廠!我爸爸都被他們逼死了。”傅晨的爸爸死了?他爸爸不是副廠長嗎?我覺得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你看看那幫打手的頭頭是誰?”淩峰對我冷笑。
我一愣,回頭一看,有一個女的走在那群打手後麵,很得意的樣子,是我的好朋友秦麗珍,我們幾個小時前剛見過。
“你的好朋友現在是市經貿委唐主任的情婦,也是N公司的財務總監,現在收購我們廠,才幾百萬就把那麼大個廠收購了,地皮也是他們的了。造價六七十萬的一個電解槽,兩萬塊當廢品賣了。職工的安置費、養老金一分不發,很多職工窮得上山砍材燒。”淩峰繼續冷笑。我看著秦麗珍妖嬈的身影,聽到淩峰的話,腦袋“嗡”的一下全懵了,怎麼會這樣?
“澹蕭蕭,你怎麼在這裏?”秦麗珍看到我,十分意外。
“我們的母校,我們從小在這裏讀書。你忍心就這樣拆掉?”我很心痛的問秦麗珍。
“澹蕭蕭,你又不是我們廠的,我們廠的事你不要管。”秦麗珍對我說,然後轉身向兩個挖機司機下令,“開工!”秦麗珍的話一下子刺痛了我的心。小學三年,初中三年,我在這個廠整整讀了六年書,卻從來沒有得到這個廠的職工的認可,他們依然把我當外人。
“你們敢?!”傅晨暴跳起來,爬進挖機駕駛室。四五個打手立即氣勢洶洶的衝過去,連拉帶拽要把傅晨弄出來。周圍的職工一下了燥動起來:“他是傅廠長的兒子,你們不能動他!”但是那些打手哪管這些。
我急了:“秦麗珍,快叫他們住手。”
“哼哼!他以前不是仗著他老竇是副廠長,看不起我嗎?現在他老竇死了,我看他還得意什麼?”秦麗珍把雙手交叉在胸前,冷笑著。
“傅晨從來都沒有看不起哪個?”我忍不住替傅晨辯解。傅晨雖然是副廠長的公子,但是讀書的時候從來都沒有看不起誰,反而是那些父母是普通職工的同學經常去巴結他,讓他很煩。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別人才會認為他看不起人。
“你當然這樣認為了,傅晨跟你那麼好。你不知道那時我有多麼嫉妒你,長得又漂亮,學習成績又好。”秦麗珍對我的話嗤之以鼻。
“你的成績也不差啊?”我弱弱說,我從來不知道秦麗珍會嫉妒我。
“哪裏比得上你。你個個學期考第一,我每次都排在你後麵,你知道我的感受嗎?”秦麗珍激動的咆哮。我無語了,再看那邊,那幫打手已經和職工們打起來了,淩峰也已經衝過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