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陸續回到課堂,備戰終考,除了傻強。
老狗擺脫了西紅柿,也失去了快樂,狂性依舊:在宿舍,赤條條的他一聲不吭地躲在床角接二連三地抽煙、沉思。宿管來檢查衛生,老狗居然懶得回避,古道熱腸的宿管大叔覺得有礙觀瞻,力勸他把衣服穿上,老狗答:“沒看過沉思者的雕塑嗎?脫了衣服,思想才沒有束縛。”繼續抽煙。
大多數時候老狗視我們五人如無物,一任寢室裏人來人去,一個都不搭理。偶爾會丟掉煙頭,“蹭”地站直,振臂高呼:“不要不強奸我!”
上大課的時候,兄弟班級有一女子,小平頭、短牛仔,舉手投足充滿陽剛之美,讓人辯不出性別。一次課餘,該女用極其吊兒郎當的瀟灑姿勢倚在教室走廊橫欄上看樓下風景,老狗走過去,拍拍該女胸脯:“兄弟,借個火!”眾生大嘩。
直到錦江在老狗床邊牆上找到“老狗大人千古”的刻字,我們幾個才重視起來,斷定他是精神崩潰了,為避免他輕生,決定明著做思想工作,暗裏輪流監護他。
老狗背著書包,略有所思地行走在校外馬路上,逢人問路,一律隨手一指;有一對情侶迎上來,讓老狗給他們照合影,老狗等他們擺好造型,對著四個腳丫子“喀嚓”一聲了帳。當他終於選擇在一片草坪上落坐,我跟上去坐在旁邊。
煙遞過去,老狗頭也不扭,機械地掏出火打著。
“老狗,她(西紅柿)打過宿舍電話找你。”半晌,我試探著問,“舍不得?”
老狗“恩”了一聲,悶頭抽完煙,站起身拍拍屁股:“你還嫩。與其炒陳飯,不如做硬漢。懂嗎?”乜斜著眼看我一眼,徑直走了。
重拾課本,我駭然大驚,離終考還剩寥寥三周,我落下的課還真不少,比如英語,一學期才上了兩節課,而新課程已經授完,即便有課,Kitty也隻是走過場,叮囑大家搞好複習。
我不得不發奮圖強,秉燭夜讀。老狗、錦江、炮灰三人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於是四人像寒門學子一般,在熄燈之後,圍坐在廁所門口借著廁所裏的微光學通宵。此時從不逃課的加爵第二最為開心,每天天一黑就炫耀似地躺到床上,自言自語:“臨陣磨槍,會光嗎?嗬嗬!”酣然入夢。傻強依然呆在網吧。
屋漏偏逢連夜雨。老師們為了突出他們講課的重要性,這學期突然將教材當作機密封存起來,不讓我們隨便借來打印再複印,聲稱:“考題都是平時上課的內容,老老實實聽課的同學不用擔心!”他們想用這種手段懲戒逃課生,還好我們有“交際花”老狗,軟磨硬泡,將各班學委的筆記借了過來,當《聖經》一樣逐字研究。這下發現一個大問題了,各學委的筆記風格、內容迥異,於是四人手裏各版本的“考試重點”彙集,竟比教材還豐滿。
連續幾個通宵,四人坐在廁所門口苦讀。一次半夜,大家都餓了,外麵的店子都已經打烊,隻有炮灰抽屜裏還有一包方便麵,四人分吃。炮灰在泡麵的時候,我們三個一再要求:“多放點水!”最後,連麵湯都一滴不剩,喝得精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