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斕覺得他好像一朵見了陽光的向日葵,整個人都燦爛到骨子裏了。
他們進了包房,裏麵很暗,隻有地燈在玻璃地板下發著幽藍的光,強勁的音樂聲震得安斕的心髒嘭嘭直跳,這裏足有一個籃球場那麼大,中間是舞池,周圍一圈全是卡座。
裏麵人滿為患,安斕晃了一眼幾乎都是他們學校的學生。
舞池中央設有一個的高台,兩個dj正賣力的煽動著氣氛,一群男男女女圍著他扭來扭去。
施亦辰給她們找了相對亮堂一點的位置,要了兩杯果汁。
其實安斕一點也不喜歡這種地方,音樂聲太大,感覺心髒都難以負荷,而且這裏的光線太暗,隱隱有種叫人墜落的曖昧。徐雅菡倒是挺融合的,這邊打聲招呼,那邊喝幾杯,一會兒就沒了人影。
卡座裏就隻剩下安斕和施亦辰兩人,他們都沒說話,這種場麵下說什麼也聽不見呀。
安斕極度無聊的打量起四周,她見包房裏的女生全是清一色的吊帶熱褲,隻有她包得跟粽子似的。
這時包房裏的燈光忽然一下全熄滅了,四周一片漆黑,音樂聲驟停,沉寂一秒,尖叫聲四起,dj在舞台上警告大家不要亂摸,片刻,燈光亮了,是夢幻的淡紫色,音樂也變成舒緩的慢搖,舞池裏原本簇成一團的人很自然的分成了一對一對。
安斕開始還有些小緊張,後來才明白這不過是dj搞的噱頭。
音樂聲小下來後,施亦辰開始說話了,“其實我很早就見過你了。”
“我?”安斕很詫異,“什麼時候?”
“應該是你剛到這個學校的時候,你站在校門口,穿著一件粉色的t恤,背一個大背包,手上還提著行李箱,你一直哭一直哭,我按了許久的喇叭你都沒讓。”
安斕努力回憶著當時的情景,那是她第一次離開父母來陌生的城市念書,她站在校門口,悲觀的覺得從今以後就隻剩自己孤孤單單一個人了,那種彷徨無助,自然需要宣泄的。
安斕可以想像自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站在校門口的模樣,心上大窘。
“都一年多了,你確定那是我?”她極力否認。
“難道你還有雙胞胎姐姐或者妹妹?”
“那到沒有。”安斕尷尬的笑了笑。
施亦辰也笑,露出淺淺的酒窩。
安斕覺得施亦辰這個人非常的親切隨和,他們聊了很多,各自的興趣愛好,學校裏的新聞八卦,學校外的熱賣小吃,最新上映的電影,聊著聊著,安斕發現身邊的人都在朝他們看,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相似的曖昧的笑容,遠一點的更是毫不避諱的朝著他們指指點點。
安斕很納悶,“他們在看什麼?”
施亦辰臉上呈現出一種大男孩般的羞澀,“大概是第一次看我和女孩子走這麼近吧,他們可能覺得很新奇,因為我從來沒交過女朋友,他們甚至還笑我是……那個什麼……”
“gay?”安斕脫口而出。
施亦辰無奈的聳聳肩。
安斕大笑道:“知道什麼叫無風不起浪嗎?人家肯定是有什麼證據才會這麼說吧。”
施亦辰假裝生氣的敲了一下她的頭,“我這叫寧缺勿濫,除非遇到讓我真正心動的女孩子,否則我寧可被他們笑話,也不會隨便找個人證明自己是個男人。”
“那被你喜歡上的女孩子一定很幸福了。”
施亦辰斂了笑容,極其認真的看著安斕。
安斕看見他黝黑的眼眸裏耀動著異樣的光芒和熱情,她嚇了一跳,她想他該不會是喜歡她吧,但怎麼可能呢,她一無顯赫家世,二無傾城之貌,從小到大追過她的男生寥寥可數還都慘不忍睹,或者他隻是想說,我喜歡你——的好朋友,某某某吧。
正當安斕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有個聲音打斷了他們。
“亦辰!”
他們同時抬頭看去。
安斕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第一眼見到穆彥時的情景,她的思想足足停頓了五秒鍾才反應過來,盡管她不是外貌主義者,盡管她明白穆彥絕非浪得虛名,但那一刻她還是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