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都是成年男人,對床榻上的事情自然是一清二楚,就算郭安的身體羸弱,隻要身體是正常的,休息一晚以後如何都能恢複些元氣。
莊之禎辦案經驗何等豐富,若有所思地說道:
“男人腎水虧損是很長的過程,除非身體有佯,否者絕不會出現郭安這樣的情況!殷百戶,你可是認為郭安在死亡以前身體就出現了問題,徐階的一撞隻不過是誘發了病因,才突然一命嗚呼?”
“不錯。”
殷琥當時在鳳鳴閣中就從香蘭的話中察覺出了異樣,男人如果身體出現了問題,是羞於啟齒的,更不會堂而皇之地走進青樓姑娘的房間,郭安在走進香蘭房間以前隻怕根本就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
順著這個線索,殷琥找到了在事發前一天還與郭安發生了關係的俏寡婦,證實郭安身體從正常到異常不過隻有短短十幾個時辰,什麼病來得如此凶猛,而又讓郭安沒有一點察覺,依然如常地進出青樓。
殷琥特意請教了京師有名的郎中,出現這樣的情況不是不可能,但是無一例外地,不是元氣突然大損,就是遭遇了人生的大喜大悲,郭安至少在走進鳳鳴閣以前,看起來一切如常。
意外!
任何事情都可以用意外來解釋,郭安的身體可能突然出現意外,徐階的推搡是意外,郭安到地的瞬間出現意外……在所有人看來郭安的死就是一個意外。
殷琥相信世間會出現無數讓人意料之外的情況,可是在確信一起意外以前,殷琥習慣驗證所有不是意外的可能,在郭安的身上有太多疑點讓殷琥無法輕易認定這單純地隻是一個意外,莊之禎所說的隻是其中的一種可能,而且這種可能很小。
殷琥心中有更大膽的想法,說道:
“莊寺卿所說並不可能,但是殷某更懷疑郭安的身體在案發前一天的時間內被人動了手腳,而且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也許根本就不用徐階撞他那一下,郭安也活不到第二天!”
“啊!”
殷琥的話如同晴天霹靂,讓以為必死無疑的徐階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原本渾渾噩噩的腦子馬上活絡起來,抬起頭來看到殷琥嘴中吐出一個“喊冤”的口型,立馬反應過來,趴在地上大聲地喊道:
“冤枉啊!徐某冤枉!徐某原本隻是跟郭安爭吵了兩句,然後郭安出手推搡,徐某不得不起身躲避,就在站起躲避之時肩膀碰到了郭安的胸口,誰能想到他順勢就往身後倒了下去。如今仔細想來,其中確實太蹊蹺,徐某與郭安的身體相碰的那一下,感覺郭安的身體沒有一點力量一樣。徐某有天大的冤枉,求三司衙門和殷百戶詳查,還徐某清白!”
“休要鼓噪!”
出言喝止的不是莊之禎和張璁,而是那泥菩薩一樣端坐的刑部郎中。
刑部負責調查郭安一案,卻沒有發現如此重要的線索,當殷琥在公堂之上當眾提出來,確實要比所謂的意外更加讓人信服,如果最後發現真凶真的另有其人,那刑部六扇門這次當真是丟臉了。
刑部郎中從桌案後站了起來,走到殷琥的身前,抬頭看著這個身材高大的年輕錦衣衛試百戶,問道:
“殷百戶,你可有證據證明是有人加害了郭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