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勳緊縮眉頭,從郭安死亡到現在隻有一天時間,他派去調查的人得到的結論與坊間傳言的大致相同,就算懷疑自己的兒子死得蹊蹺,可是苦於沒有證據,張璁的話似乎很好地解釋了昨夜發生的事情,至少比一句意外更讓人信服。
無論無何,在郭勳的心中要為郭安報仇,徐階必須死,在這一點上郭勳與張璁是一致!
郭勳早就被視為張璁、桂萼一黨,都是靠著迎奉朱厚熜上位,而且徐階是費宏的得意門生,殺了徐階肯定會招來費宏的記恨,不如……郭勳心中有了主意,低聲說道:
“請張禦史為郭某犬子伸冤!”
“侯爺嚴重了,都察院本就是監察案件審理職責,自然會督促刑部、大理寺秉公辦理,還郭公子以公道。隻是若有人從中作梗,想要利用手中權勢妨礙三司衙門辦案,還要侯爺頂住壓力,莫要屈服與權勢。”
“這是自然!”
各自心懷主意的郭勳和張璁交頭接耳,討論著如何相互配合,應對這次的事情,兩人說得含蓄,很多的話都隻是點到即止,可是彼此都很清楚對方的心思,自然心照不宣。
威定侯府的下人匆匆地走到廳門外,小心翼翼地說道:
“侯爺,外麵有一位江湖義士前來求見禦史大人。”
“江湖義士?”
如今張璁已經與郭勳達成一致,有些事情也就不再隱瞞,站起來,說道:
“侯爺莫要擔心,此人是本官布置下去暗中調查的好手,此時前來肯定是有何重要消息稟告,還請侯爺下令,把他徑直帶到此處說話。”
片刻後,殷琥一直追蹤的人在郭家下人的帶領下走進郭勳與張璁談話的廳堂中,單膝下拜道:
“屬下拜見禦史大人,參見侯爺。”
“起來說話。可是查到了什麼消息?”
那人聽了張璁的問話,急忙回答道:
“禦史大人,屬下今夜喬裝進入鳳鳴閣中,原本是想要探查消息,卻發現還有另外的人在調查郭公子被殺一案。一共三人,他們找了鳳鳴閣的老鴇了解昨夜的情況,後又找來伺候了郭公子的樓中姑娘,屬下原本想要離得近些,聽他們說了些什麼,隻是剛潛入樓下三丈就被這些人發現。
這三人中有兩人身手極高,若不是屬下機敏,差點就被他們擒住。
屬下懷疑這些人是東廠或者錦衣衛的人!”
“東廠!”
“錦衣衛!”
郭勳與張璁同時對視一眼,東廠和錦衣衛都是直接聽命於朱厚熜,若有他們參與進來,肯定是皇帝的直接授意,郭勳沉聲問道:
“張禦史,你說會不會是陛下暗中下令調查犬子遇害一案?”
“不會!”
張璁思考片刻後說道:
“此案涉及勳貴和官員,陛下原本授意交予錦衣衛查辦,隻是本官向陛下請旨交由三司衙門辦理,當時陛下並不異議,隻是叮囑本官仔細審理,慎重量刑,若無其他變故,斷然不會再暗中派遣錦衣衛參與。以本官看來應該是費閣老出手了,按目前掌握的罪證徐階肯定難逃一死。看來費閣老是當真在意他的這位門生,否者不會求陛下降旨,派遣錦衣衛出麵。”
殷琥的出現顯然出乎張璁的預料,如今的錦衣衛上下已經沒有了多年前的銳氣,就算陛下應費宏的請求,降旨命錦衣衛參與調查,也不過是將三司衙門的調查,變成四個衙門聯合辦案而已,除非陛下下旨秘密調查,否者不會背著三司查案。
可是今晚的三人明顯是在三司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暗中調查,他們到底是什麼目的?
隻有徐階伏法以後,張璁才能開始布置針對費宏的動作,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張璁不能再拖下去,對郭勳說道:
“如今的證據已經足以定徐階的罪,明日本官會親自監督三司衙門開堂審理此案,侯爺作為原告,還請親臨大理寺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