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老爺已經等候多時,就不要再磨蹭了,請隨老奴進府。”
殷琥和極不情願的陸苓在費府門前眾多羨慕的眼光中跳下馬車,在費府管家的帶領下走進打開的偏門,一路略顯著急地直接穿過庭院樓閣,走到費宏的書房門外。
“啪啪!”
費府管家恭敬地站立在書房外,輕輕地拍打了兩下緊閉的門板,輕聲說道:
“老爺,殷百戶和陸家小姐已經在門外等候。”
“請他們進來。”
費宏中正平和的聲音穿過緊閉的房門傳到門外,陸苓上次確實是被費宏收拾得怕了,此時隻是聽到費宏的聲音,身子就不受控製的抖了兩下,就連在母親麵前也不曾解下武器,在進門前也取了下來,丟在書房外的門邊上。
費府管家推開書房房門,側身恭請殷琥和陸苓請去,隨即關上房門站在書房外幾丈遠的地方守候。
殷琥在西江米巷曾經看到過錦衣衛對這位首輔大臣的密保,是極少數連錦衣衛都用上“正直”、“勤懇”、“節儉”這種詞彙的大臣。
費宏今年五十有六,弘治末年入仕,武宗正德六年,費宏四十四歲,以文淵閣大學士入閣,與李東陽、楊廷和、梁儲,同心輔政,共治天下,朝野交口稱讚,深得人心。
朱厚熜登基之初所鬧出來的大禮議鬧劇在今年達到高潮,事件平息受後,大批大臣隱退,在朝野動蕩人心不穩之時,朱厚熜首推出任內閣首輔,也正因為有他坐鎮內閣,滿朝文武惶恐的人心才安穩下來,沒有鬧出更大的亂子,這位費閣老算是一名“賢臣”,是極少數各方都推崇的人物。
“下官錦衣衛北鎮撫司平燕千戶所,試百戶殷琥。拜見閣老。”
“小女子陸苓見過費伯伯。”
書房中,體型消瘦,長須花白的費宏端坐在上首,還有一名四十出頭的便服中年男子站在他的身側。隻是這名便服男子似乎對殷琥頗為不屑,見到殷琥自報家門向費宏行禮,從鼻息裏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冷哼。
房中隻有四個人,他的這聲冷哼雖然很小聲,可是依然讓殷琥察覺到。
“哈哈,陸姑娘是老夫子侄,殷百戶也是犬子的私交好友,不必多禮。”
費宏態度和藹,見麵以後並沒有因為身份高貴擺足架子,反而出言甚是親近,對身邊站立的中年男子介紹道:
“公瑾,這位就是廉兒在書信中多次提到的殷琥,殷百戶。武勇非凡,膽識過人,更難得的是心思縝密,就連公庵對此人也讚賞有加啊!如今錦衣衛中,也許隻有此人能站出來幫這個忙了。”
中年男人在殷琥和陸苓進屋以後就麵露不屑,此時聽到費宏提起楊慎的名字,臉上才露出一絲驚訝,勉強正眼看了一下殷琥,說道:
“閣老,您跟下官提起此人的時候,下官也曾前往吏部和兵部調閱相關文案,發現此人為官升遷頗有可疑。
有人向兵部舉薦此人,按照章程兵部應該核準所舉薦人的功績,在兵部上報吏部的公文中所列的功績不過是抓捕格殺盜匪一名,若此人是軍戶兵甲也就罷了,兵部提請升遷出任地方巡檢並無不可。
可是此時為民,就算格殺盜匪也算不得軍功,就算要舉薦也不應該由兵部提請。此人升遷於章程不符,於功績不合,下官懷疑有人暗中以權謀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