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大,客氣了!你我何必如此客套,說起來楊老大是主人,殷琥初來匝道應該前去拜訪才對,奈何富陽分別匆忙,沒有留下楊老大的地址,隻能獨自留在四川會館中苦等消息。”
洛天雄的出現確實讓殷琥很高興,此人至少是東廠的人,衙門裏有什麼動向也是最清楚的,從他那裏應該能夠探聽到最新的消息。不管封賞如何,至少得有個結果,總比自己在四川會館地盲目地等下去要強。
殷琥坐在洛天雄麵前,早已準備好的酒菜流水一樣擺了滿滿一座,殷琥跟洛天雄自然不會客氣,敞開肚子大吃起來。
洛天雄看著殷琥狼吞虎咽的吃相,多少也能猜到殷琥獨自來到北京以後的窘境,隻是殷琥是個不輕易求人的人,更不會因為沒有銀錢吃飯而主動找到熟悉的人打秋風,洛天雄欣賞殷琥的為人,不會在這樣的場合點破,為了避免殷琥尷尬,也跟著一起大吃大喝起來。
殷琥和洛天雄如此旁若無人的吃喝落到周圍人的眼中,自然看出來兩人關係非比尋常,隻是殷琥走的東廠路子,原本想要結交的人也都斷了這心思。
至於段朝暉,從此以後更是沒人再願意接近,都以為他被東廠的人盯上,此後別說仕途,能不能保住性命還是二說啊,誰願意趟進這樣的渾水。
正德年間的大宦官劉瑾確實把東廠搞得烏煙瘴氣,幾十年過去了東廠的名聲依然臭不可聞。
隻有殷琥這種人才會旁若無人地跟洛天雄坐在一起吃喝聊天。
酒過三巡,酒宴過半。
殷琥已經好些天沒有如此痛快地吃喝,意猶未盡地問道:
“楊老大,衙門裏什麼時候才有消息啊?我不是惦記封賞,結果如何總得給個說法,要不然我也好乘早回富陽去,巡檢官雖不大,不過早晚也能力些功勳,為家裏掙些度日的銀兩,比在這裏虛度時日要強啊!”
“虎爺,稍安勿躁。”
洛天雄喝著會館夥計斟滿的茶水,對一臉急切的殷琥說道:
“這些時日北鎮撫司已經有消息傳來,想來對屍體的調查已經接近尾聲,上報三司了結案件以後,吏部自然會論功行賞。每一個衙門都要過一趟堂,經手的官員更是無數,所耗費的時日自然就要多一些。”
洛天雄回到北京已經有些時日,原本還擔心這次捅了個天大的簍子,不過這些天傳出的消息都還不算壞,也就放下心來,此時殷琥問起,自然是好言寬慰,接著說道:
“虎爺,這兩日你在北京鬧出的動靜可不小,那一對姐弟不是普通的人物,依我看還是隨老哥去家中住著,免得又有人前來惹事。北京可不比富陽,大街上隨便逮出來一個都有可能是勳貴子弟或者達官貴人,行事務必小心謹慎!”
殷琥並不奇怪洛天雄知道這兩天在家鬧出來的事情,他也看出來那兩姐弟的身份不凡,不過卻不打算答應洛天雄的好意邀請,一來不願意給洛天雄惹麻煩,二來心中並不懼怕那一對姐弟,全然沒有把它當做了不得的大事,無所謂地說道:
“多謝楊老大關心,此時小弟心裏自然有計較,無須為小弟擔心。既然封賞的事情有了眉目,那小弟就在會館裏再等上幾天。”
“也罷,若是有事你可前往這個地址尋我。”
洛天雄手指沾了點水酒,在桌麵上寫下一個地址,等殷琥記下以後伸出手來把水跡抹掉。
再簡單地交流幾句以後,兩人繼續喝酒說笑,把這次見麵當成是為了殷琥接風洗塵,不再談論那些讓人煩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