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苓看著弟弟沒出息的樣子,也沒有了拿弟弟出氣的心情,想到這些天隻要母親在家中,隻怕是不能輕易地離開家了,伸腳踢在陸炳躬起的後背上,說道:
“起來!姐說了不打你,自然是不會打的,你去幫姐辦一件事情。”
陸炳立刻警覺起來,這麼些年可沒少被自己的姐姐算計,吃一虧長一智,陸炳不知道吃了多少次虧,哪裏還敢輕易地上當,問道:
“那你得先說是什麼事?”
“小事。”
陸苓拉著陸炳的胳膊,附耳說道:
“四川會館有一個叫殷琥的男人,你幫我去查清楚他的底細。”
“這……”
“這什麼!你以為姐不知道,你總是偷偷地指派爹身邊的的錦衣衛去江湖上為自己收集武功秘籍。這事要是讓娘知道,你一年內別想離開家裏半步。告訴姐,願不願意幫我去查這個人?”
“願意!”
陸炳被陸苓夾在腋下,挾持著走在陸府的庭宇樓閣間,這個時候就算有千百個不願意,也得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
就在陸苓和陸炳姐弟倆打打鬧鬧的時候,殷琥終於找到四川會館!
北京城作為大明的中心,彙聚了來自四麵八方的人,有商人出資修建了自己省份的會館場所,方便來京辦事的官員、商人和學子聚在一起交流,其中一些富裕的省份會館也由商人捐獻銀兩維持運營,各個省的會館也修建得極其富麗堂皇。
不管是官場還是商場,都需要龐大的人脈關係,而出門在外最容易聯係在一起的關係就是同鄉。
各省的會館就提供了這樣一個把大家聚在一起的平台。
商人們的銀子當然不會白花,誰也不知道會館裏會住進什麼樣的人,這個人在京城會有什麼樣的際遇,若一不小心飛黃騰達,日後找上門去至少不會拒人於千裏之外。
四川雖不如沿海諸省富裕,但是作為路上絲綢之路的起點,又有富饒的成都平原做堅實基礎,比大多數的內陸省份好一些,四川會館在宣北坊儼然就是最大的一處建築群。
臨街一座四層高的酒樓,經營的都是正宗川菜,酒樓後麵占地甚廣,茶肆、書樓、客棧,設施齊全,會館就是一省在京城的臉麵,自然會修得更有地方特色一點,殷琥根本就不需要去找門口“四川會館”的匾額,隻站在四川特色的開放式酒樓前,就走到中間找對地方了。
殷琥走進四川會館的時候已經到了二更天,酒樓準備打烊,大堂收拾桌椅的夥計見到殷琥進來,打眼就看出這是從四川來的客人,急忙迎了出來:
“客官,一路辛苦,裏邊請!”
夥計並沒有因為殷琥的打扮而輕視,千裏迢迢從四川來到北京的不外乎幾種人,一種是進京述職的官員、另種是跑官的進士舉人老爺、還有就是進京趕考的讀書人或者做買賣的商人。
嘉靖三年不是大比之年,這個時候進京的讀書人並不多,不過不管是哪種人,都不是夥計能得罪的,因此夥計一路殷勤地領著殷琥到了櫃台,殷琥拿出官憑、路引、銘牌讓賬房先生一一登記在冊,然後再帶著殷琥往酒樓後麵住宿的房間走著,路上殷勤地說道:
“殷巡檢,您來得晚了。這個時辰酒樓裏的大師傅們都已經收工離開,若是晚上覺得餓,就隻能吃些幹糧先頂著,等到明日清晨再去前麵的樓子用早餐。”
“沒關係,來之前吃了些東西,應該能挨過一個晚上。”
殷琥下午的時候吃了三個白麵饃饃,在西斜街上尋找四川會館的時候又買了幾個,身上的錢不多,也不知道在京城會待到什麼時候,殷琥在找到賺錢的營生之前隻能盡量節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