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鳳姨還在玉芳院做事,隻是楊雄也開始允許鳳姨的烤肉賣到其他的酒樓客棧離去,楊雄從裏麵抽成,銀子自然不會白拿,鳳姨依然用著玉芳院後院的小園子,楊雄養的那些跟班打手閑暇的時候也要幫著送貨上門,如今烤肉的生意好了不止五成,麗娘每日還是要回去幫忙,後來張蓧嫻也跟了過去。
雖說是青樓,可是如今麗娘和張蓧嫻都嫁為人婦,兩個女人的男人都不在乎,而且每日又有銀子進賬,殷琥的老娘也就不再多管,實在忙不過來了,偶爾也會從玉芳院的後門進去,幫著做些事情。
眼看著日子一天天地好起來,殷大娘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張蓧嫻看著吳三著急的模樣,笑著把手裏的活停了,說道:
“我家相公跟我說過,你的性子太弱了,隻有逼急了才會顯露幾分膽氣出來,可是對一個習武的人來說功夫把式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胸中的精氣神,隻要精神不倒,人就不倒。
還記得第一次唱曲的時候你是什麼模樣嗎?好半天都張不開口,扭扭捏捏還不如一個女人,當時我家相公氣得把你痛打了一頓。
要想發財、要想當官、要想變強……不管心中有什麼樣的理想,若是連在人前大大方方說出來的勇氣都沒有,哪裏會有勇氣去追求。”
張蓧嫻讀的書比殷琥還要多,說出來的話自然也是經過了自己的理解,殷琥說這些話的時候可沒有這麼的文雅,當時殷琥直跳腳,被吳三不急不緩的性子氣得就差指著鼻子罵娘了。
吳三這樣的人實在不適合習武,隻是跟在殷琥的身邊闖蕩早晚還得經曆刀光劍影,要想活命,沒有幾分本事是不行的。
張蓧嫻見吳三似懂非懂的模樣,繼續說道:
“至於為什麼我家相公不教你把式,等他回家了,你自己問他吧!快些起來,若是讓我家相公看見你又偷懶,今日的馬步又得再多蹲上半個時辰了。”
“吳三,虎爺在家嗎?”
清晨的街道少有人走動,羅老頭從春水橋上跑下來的腳步聲遠遠地就能聽到,還沒有進門呼喊的聲音就傳進殷家的院子裏。
張蓧嫻迎了上去:
“標爺,我家相公去江邊練功了,您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
“拜見夫人。”
羅老頭比吳三要講究許多,知道張蓧嫻是出身官宦,見麵以後也會似模似樣地給張蓧嫻行禮,整個富陽縣,恐怕隻有羅老頭一人會稱呼張蓧嫻和麗娘為“夫人”,而且處處禮儀周到,不敢有絲毫僭越,實在是個見什麼樣的人,說什麼樣話的老人精。
羅老頭見張蓧嫻迎出門來,急忙從殷家的門檻上退了下來,微微彎著腰板回答道:
“回夫人,衙門的費大人請差人請虎爺過去說話,隻怕是有公務要交代。夫人,屬下不敢耽擱了,這就到江邊去一趟。”
“這段時間我家相公都在家中養傷,費大人從來沒有派人促過,這次隻怕是真有要緊的事情。標爺,讓吳三去吧。”
“吳三毛毛躁躁,屬下怕他不知道輕重緩急,誤了事情,還是自己去吧。”
“年輕人腿腳快些……”
張蓧嫻話出口的時候,羅老頭已經火急火燎地走了,隻得搖著頭回到院子裏繼續監督吳三練功。
停息了片刻後,殷家的院子又傳出那身嘶力竭的聲音:
“……昂步挺胸大家做棟梁,做好漢……用我百點熱,照出千分光……做個好漢子……熱血熱腸熱……比太陽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