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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過來!”
殷琥的傷勢已經處理好,饒是鐵打的漢子在連番的折騰下,也有點堅持不住了,讓麗娘端了一張凳子,坐在家門前,指著在人堆裏躲躲閃閃的合州張家公子:
“就是你,那瘦不拉幾的小子,過來說話!”
張公子是個不過十七八歲的公子哥,仗著家中頗有些錢財,毛還沒有長齊就流連在煙花柳巷,把重慶府周圍幾個州縣的青樓窯子都玩遍了,老的少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形形色色的女人掏空了年紀輕輕的身體。
上月進了富陽的玉芳院,偶然在後院裏見到了正在幫廚的麗娘,麵對這個比他高出一個腦袋的女孩,張公子精蟲上腦,非要麗娘陪他,後來知道麗娘不是樓裏的姐兒,就吵吵著要明媒正娶,一副不得到麗娘誓不罷休的架勢。
張家公子也是個胡鬧的人,家中管束不了,居然真就讓他帶著提親的人找上了門,雖然最後灰溜溜地回了合州,但是依然不死心,聽說了麗娘出嫁的日子,想要帶著人上門搗亂。
可是現在……張家公子恨不得能上天入地快快逃離這裏,誰能知道麗娘要嫁的是這樣一個男人。
不對,這根本就是不人!
巡檢司新招的弟兄都是羅老頭回到村莊招募來的軍戶子弟,跟著殷琥也有一個多月時間了,對殷琥的脾氣也是了解的,殷琥不出去惹事燒高香了,居然還真有人找上門來摸老虎屁股。
殷琥剛回家的時候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並不表示放任這些人離開,放下手中的碗筷前後堵住去路,讓那張家公子此時想走也走不了了。
張家公子躲在自己帶來的人堆裏,躲躲閃閃地不敢露頭,這個時候被殷琥點著名叫了出來,一副本就被酒色掏空的身體顫抖得厲害,消瘦的臉頰上更是被嚇得沒有了一點血色,戰戰兢兢地地被身邊的身給推了出來,走到殷琥的身邊,帶著哭腔說道:
“爺、爺!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孬種!”
殷琥最看不上的就是這種沒有骨氣的男人,吳三雖然性格軟弱膽小,但是真遇到事情也敢提著腦袋拚命,隻憑這就能讓殷琥高看幾分,像眼前這個男人,還沒有把他怎麼樣呢,膽氣就泄得一點不剩,恨不得趴在地上搖尾乞憐,心中也沒有了再報複玩弄的心情,說道:
“麗娘是我殷老虎的女人,你若真要想搶,也不是不可以,隻要能贏了我手中的刀!”
“誤會!誤會!”
張家公子是真怕了殷琥,先不說這三十個巡檢司的弓兵,也不提春水橋邊上坐著的那幾桌身上帶血的男人,就隻瞧殷琥的模樣,也是一個不好招惹的人物,急忙點頭哈腰地說道:
“爺,誤會了!我哪裏十來搶親的,我是來給麗娘姐姐送賀禮來了……”
張家公子從懷裏摸出一個十兩的大元寶,畢恭畢敬地送到殷琥的麵前,殷切地說道:
“恭祝爺與麗娘姐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殷琥家中的賓客沒有人哄笑張家公子沒骨氣,反而覺得這小子反應也不慢,見風勢不對,立馬倒了過來,不然今日恐怕還真難穩穩當當地離開。
“多謝,公子既然是客,那就請入座吃杯喜酒。”
“不了!不了!今日還有事,改日再來拜訪……改日再來!”
張家公子找了台階,哪裏還敢再留在這裏,甩著寬鬆的衣袖頭也不回地跑上春水橋,逃命一樣離開富陽縣城,瞧那模樣這輩子隻怕是都不敢再進富陽的城門了。